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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幾個人,有何不信的?」金子晚道,「哪怕你一一排除,也就剩了那麼個兩人。」
顧照鴻搖了搖頭:「若非紅顏,便是知己,無論明日前來入瓮的是誰,想必解微塵都不會好過。」
金子晚沒說話。
燈下看美人。
顧照鴻看著他在燭火明滅間忽明忽暗的臉,有如上佳的白玉雕成,散發著瑩潤的光彩,他又想起金子晚白日的失態,心裡難以抑制地想知道多一點金子晚的事,多一點,再多一點,直到把他整個人都掰開了揉碎了攤在自己面前,細細地被他一一溫柔安撫過。
但他沒有。
他只是又溫聲問:「不知金督主接下來要去哪裡?」
金子晚對他的心思起伏一無所知,聞言斜睨了他一眼,那一眼卻仿佛一柄利劍,直直地刺入了顧照鴻心頭:「上一次你這麼問我,就把我捲入了這解夢山莊的紛爭里,還給我整了個哥出來。」
顧照鴻失笑:「那不如這次我便聽你的,同你一道遊山玩水——」他頓了下,改口道,「——替帝出巡。」
金子晚瞪他,頗有些含怒帶怨:「就你多嘴。」
不過他也開始想,下一站要去哪裡。
不要再卷進什麼紛爭里了,他只想賞花觀景,不想出了京城還要整天與陰謀詭計、恩怨情仇攪在一起。
顧照鴻沒有催他,金子晚想金子晚的,他看他的。
「不如去海月府罷,」金子晚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掌心,「此時已是春末,趕到海月府了便該夏初了,天氣回暖,去看看海也算一件樂事。」
顧照鴻含笑點頭:「好。」
顧照鴻沒有說他一個名滿江湖的少俠,風起巔的少主究竟為什麼放下手裡的事陪著金子晚遊山玩水,不問歸期,金子晚也沒有問。
他們二人如今像是隔一薄紙,抻一緊弦,飄一淡霧,就看誰先忍不住。
*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官老爺,過幾天別打我,真誠求求了
ps. 我把前兩章大改了改,讓顧少俠和金督主多散發一點魅力哈哈哈!當然不看也沒關係啦,不會影響任何情節!就是新版本出場的更爽了一點!
第47章
天色暗沉, 以往有條不紊,僕人各司其職的解夢山莊如今早早地便落了燈,除了月光與星光,沒有別的能照亮這片山頂。
整個山莊內沒有一人在外走動, 寂靜如斯。
顧胤伸了個懶腰, 打算再過一炷香就去金子晚房間裡一起守株待兔, 最好能趕在顧照鴻之前去,這樣還能多盯一會兒嫂子的臉, 看著心情好。
這時他的房門響了, 他心想大師兄不會這麼早吧,計劃夭折了煩死了!
他起身去打開門,一邊開一邊抱怨:「你也太早了——」
話音未落, 他看到了來人,一怔,剩下的話也戛然而止。
「——是你?」
來人點了點頭,顧胤側過身:「請進。」
那人進去以後, 直奔主題問了幾句,顧胤笑了笑:「你想讓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他道:「自然是真話。」
顧胤便同他說了真話。
對方極度難以置信,甚至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半晌,才道:「——當真是……真話?!」
顧胤說:「你要真話, 我自然便將真話告知你聽,只是你是否願意接受罷了。」
見來人失魂落魄,他又用掌風推開房門:「既已聽到結果,我就不遠送了。」
不要妨礙我見漂亮嫂子。
聽到這明晃晃的逐客令,那人便怔怔然地轉身走了。
顧胤看著他那三步一晃的背影, 也收了笑,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 顧胤的漂亮嫂子也坐在窗邊,手里把玩著顧照鴻送給他的那隻紙貓,那隻真的貓趴在床上打哈欠,嘴張得恁大。
金子晚將窗戶打開一些,讓微涼的夜風能吹進來,他將那隻紙貓放到窗棱上,隨即右肘也搭在了窗棱上,把精緻的下巴也搭在了右臂上,看似百無聊賴地看著那隻紙貓。
天下疊紙人的手藝人,大抵手藝都是差不多的。
這隻紙貓,看起來也普普通通,大同小異,起碼和六年前在京城裡擺攤賣的的那一隻,看起來沒什麼區別。
一樣的耳朵,一樣的尾巴。
——還是有區別的。
金子晚不自覺地展顏笑了笑,那一笑當真比春花還要是艷麗三分。
不一樣的。
一隻是假意,一隻是真心。
是最難求得的真心。
他將下巴抬起來,右手托住了臉頰,側著臉看著窗外沉沉黑夜,難得的顯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顧照鴻……
顧照鴻。
金子晚喃喃地念著這三個字,只覺得光是念出來,唇齒間都有著溫柔的氣息。
要是還能再活二三十年,還能再和他一起活二三十年,也挺好。
夜色越發濃厚了些,夜風吹過還帶了些許的寒冷氣息,吹過人身上難免會帶起一連串的雞皮疙瘩,在解夢山莊的食堂大門前,有一個穿著灑掃下人衣衫的僕人正拎著一個食盒,匆匆忙忙地走過,又走進了一處小竹林里,那條小路是食堂到僕人房的必經之路,避無可避。冷風一吹,他攏緊了衣衫,似乎是想到了每日有人被挖心的事,步履越發的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