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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見躲無可躲,便也不躲了,抬起他稜角分明的下頷,直視著謝歸寧的雙眼,挑釁:「賭什麼?」
謝歸寧拿起他垂落在耳邊的一縷青絲,笑:「若我輸了,我從此便再不招你了;若你輸了,」他將那縷頭髮湊到自己嘴邊輕輕一吻,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這名如珠似玉的……宦官,「你便從此跟著我。」
京墨嗤笑:「謝相怕是瘋魔了,我如今是內侍總管,不是當年命如草芥的罪臣之子,不容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謝歸寧定定地看著他:「可在我心裡,你不是內侍總管,也不是罪臣之子,你一直是當年名動京城的玉硯公子。」
京墨的冷笑瞬間凝滯了,半晌才咬牙,伸手打開謝歸寧的手,一字一句。
「京玉硯,早已死了。」
***
海天城 碼頭
沉船這一幕來的突然又慘烈,碼頭邊的百姓本已絕望,看到金子晚和顧照鴻兩位武林高手飄然前去,卻又重燃了希望,卻不想馬上要接近船時,船卻突然爆炸了!家裡有女兒在那艘皇船上的父母險些哭暈過去。
顧照鴻在爆炸前一息敏銳地發現了船上的火油,連忙將金子晚拉了回來,兩人方才回到岸上,都被海浪和爆炸弄的一身是水。
「督主!!!」
陸鐸玉剛過來就看到皇船爆炸這一幕,還有空中的一襲紅衣,心臟險些都停跳了。
金子晚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他又看了一眼岸邊撕心裂肺的百姓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上一刻還滿心歡喜,下一刻便如墜地獄,他也覺得心下酸楚,便轉過身去,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海天城城主何在?!」
旁邊有看熱鬧的百姓雖不知道他是誰,但見他氣度不凡,也戰戰兢兢地回答:「李大人,並、並未前來。」
「好,很好,」金子晚被氣到一聲冷笑,「那我就不免去拜訪一下這位李大人了!」
顧照鴻也眉頭深鎖,知道金子晚為何動怒。
無論這次選秀是真是假,都必須得告知城主了才能在這小城中掀起滔天巨浪,如今秀船出航,城主卻來也不來?
未免太過奇怪!
更奇怪的是秀船在海中沉沒爆炸,那些所謂的秀女就此屍骨無存,而他身邊的這位天子第一近臣卻絲毫不知有選秀這回事!
陸鐸玉見金子晚渾身濕透,勸他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去城主府,金子晚卻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我換了個衣服的功夫,他早能編出一萬個說法了!我這便去,看這位李大人如何舌燦蓮花把這幾十條人命還來!」
金子晚死軸,陸鐸玉也勸不動,下意識地去看顧照鴻。
顧照鴻嘆了口氣,金子晚這種和貓一樣的性子,根本不能逆著毛上,但也不能慣著他,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如今淋了水和雨,不烘乾的話肯定會病倒,他伸手覆住金子晚的後心,催動內力,控制著手勁,把金子晚身上衣衫烘乾,金子晚也心疼他剛從海上帶他回來,還要為自己消耗內力,躲了躲:「不必。」
顧照鴻見金子晚衣衫裡面已經幹了,也不和他犟,收了手去執他的手,溫聲:「走吧,去找那個李大人。」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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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李洪英是海天城的城主, 今年是他在任第三年,三月後便又是三年一輪的換崗任職,臨了臨了的,他不求有功, 只求無過。李洪英對自己的理解非常透徹, 他非能官良吏, 也非貪官污吏,只是如今大盛朝占了大多數的庸官其中一位罷了, 渾渾噩噩度日, 不苛待百姓,但也不會處處為百姓著想,第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烏紗帽能不能保住。
本來諸事都打哈哈過去了, 偏這個時候,宮裡來人說要替皇上選妃,他便大喜,覺得這事若能辦好, 下一屆必能被調去富饒之地,說不定還能升個一官半職!
皇船沉沒的時候他正在城主府里做夢,新納的一房小妾打扮的俏生生地來書房尋他,跟他撒嬌賣痴, 又坐到他懷裡勾他,李洪英四十有三,正是如狼似虎的時候,連忙將小妾摟入懷中,便夠著夠著去親嘴兒。
下人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大人, 大人,大人不好了——!」
李洪英差點咬到小妾的舌頭, 大怒:「不長眼的東西!如此慌張,天塌了還是怎地!」
那下人滿臉驚慌失措:「大人大人,有人闖府衙啊大人!」
李洪英聞言又驚又怒,一把把小妾從膝上甩了下去,此刻也顧不上憐香惜玉:「是誰這麼不長眼?!」
「大人您快去吧!」下人滿臉苦色,「府衙前面都亂成一團了!」
李洪英披上官衣外氅,怒氣沖沖地朝前府衙走去,又讓下人去把輪休的衙役都叫到前面去撐場面:「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狗膽包天!」
他腳步匆匆,從後院行至前府,剛轉過去,便看見一襲紅衣坐在他才能坐的城主椅子上,肺都要氣炸了,怒道:「何等狂徒竟敢在公堂之上放肆?!」
喊著喊著,腳步都加快了,快走了幾步後看到這位狂徒,卻是一愣。
那人一身紅衣,渾身濕漉漉的,衣衫是濕的,臉上也帶著未乾的水漬,但這又分明未損他攝人的容貌氣度,李洪英一心愛嬌娥,看著他,還下意識地想如此一張臉若是長在女子身上,該是何等的傾城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