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頁
赫連簫無法,轉身走了。
門關上以後,顧照鴻輕聲問:「你在試探他?」
金子晚看著那枚簪子上刻著的洞簫和牡丹,搖搖頭:「能看出來他確實對花娘有情,且余情未了。但他骨子裡太過懦弱,既沒有反抗得了與禮部侍郎之女成婚,也不敢鼓足勇氣反抗我要我說出花娘的下落。」
金子晚道:「即使赫連簫並不是主動辜負花娘,但也不值得可憐。」
他故意給赫連簫留了選擇的空間,他主動坦陳了身份,若是赫連簫真心愛重花娘,是完全可以拿著金子晚作為官場中人還出入這等風月場所作為把柄與他談條件要花娘的下落的,但他沒有。
顧照鴻手里把玩著被他喝光了的茶杯:「你打算告知他花娘的事麼?」
「沒想好,」金子晚道,「花娘想要他知道的是她已經尋覓得其他好人家,讓他放寬心,她依然愛赫連簫,不想讓他多生困擾。」
「但我不樂意。」
「況且,赫連家還和盛溪林不清不楚,」金子晚冷笑,「到時候赫連城是要死的,他們一家都是要下獄的,能不能保住一命要看盛溪雲會不會心慈手軟了。」
他看了看那枚簪子,心緒又回到了桃落府,半晌才把簪子又收回到了懷裡。
……
金子晚又進宮了。
他進宮從來是不必事先遞摺子的,這次卻破天荒地遞了摺子。
盛溪雲看到這張摺子以後沉默了半晌,垂眼看著他熟悉的金子晚的筆跡,臉色晦暗不明。
從不上摺子的金子晚上了摺子,這意味著金子晚在和他劃清界限,這是在告訴他金子晚只是一個普通臣子,和其他人無二。
盛溪雲提筆,慢慢地寫下了一個準字。
自從那晚金子晚撞見了捕風之後,那和他近乎決裂的行為讓盛溪雲幾日都沒睡好覺,閉上眼都是他和金子晚年少時情真意切的模樣,還有那日金子晚決絕的一句「我只是看清了你」,來來回回在他睡夢中出現,反反覆覆地折磨著他。
他不想承認,但午夜夢回之時,他心裡也會萌生出一個念頭。
——如果當時他沒有讓金子晚喝下那杯酒,如果他不曾氣急攻心讓金子晚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他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等他從回憶里掙脫出來的時候,京墨立於一旁,輕聲稟告:「金督主來了。」
盛溪雲按了按太陽穴:「讓他進來。」
御書房的門打開,金子晚踏了進來,他依然穿著一身紅衣,墨發披散著。盛溪雲抬眼看去,金子晚背後是正午的陽光,他看著氣色紅潤,臉也有了些肉的金子晚,依稀看到了元和二十八年上元夜之前的他,好像什麼都沒變。
金子晚走到書桌前,跪了下去,淡淡道:「臣參見陛下。」
臣、參見、陛下。
盛溪雲扯了扯嘴角:「起來罷。」
好像什麼都變了。
「子晚來見朕有何事?」盛溪雲把旁的念頭瞥開,問。
金子晚環視了一圈:「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盛溪雲微微皺了眉,揮了揮手示意御書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下去,京墨也準備下去,卻聽金子晚道:「京墨可以留下。」
盛溪雲便朝京墨看了一眼,京墨就沒再動了。
盛溪雲垂眼看著奏摺,看上去有幾分漫不經心:「有何事現在可以說了。」
金子晚揣著雙手,淡淡道:「盛溪林沒死。」
盛溪雲翻動奏摺的手頓住,他猛地抬頭:「你說什麼?」
金子晚又說了一遍,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前太子盛溪林沒死,並且擇日要逼宮篡位。」
盛溪雲把奏摺緩緩合上,他沒有質疑金子晚消息的準確性,只是問:「九萬里查探到的?為何空青沒有報於朕知?」
「空青沒有告知你是因為不是九萬里查探到的,」金子晚道,「是盛溪林來找的我,他要我幫他逼宮謀反。」
盛溪雲冷笑一聲:「他憑什麼認為你會幫他,他能許你什麼朕許不了的?」
金子晚倏爾一笑:「他許我自由。」
盛溪雲一時語塞,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能說什麼?自由確實是他不想給金子晚的!
金子晚倒也沒有繼續往他心口上踩,繼續往下說:「我裝作與他達成合作,將計就計便可將他此次一網打盡。」
盛溪雲眯起眼睛:「為何不與朕商議?」
金子晚反問:「若是同你說了,你會怎麼做?」
*
作者有話要說:
噹噹當———
沒有人猜到!紅包我自己吞了!
第231章
他會怎樣?
他自然也會讓金子晚將計就計, 如此才能斬草除根。
金子晚早就預料到了。
盛溪雲沉默。
金子晚又道:「現在需要京墨出手了。」
京墨一怔,他蹙起眉,一顆心懸了起來,難道金子晚要告訴盛溪雲, 前太子是拿什麼威脅他合作的麼?
若是如此, 那盛溪雲必然能猜到京墨已經知曉了全部的真相, 豈能容他?!
金子晚瞥了一眼京墨,兀自道:「盛溪林同我說, 要我想辦法令京墨仿寫一封先皇遺詔。」
京墨緩緩吐出一口氣。
盛溪雲一怔:「先皇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