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頁
第169章
面對任寒秦怒氣沖沖的質問, 裴昭緩緩搖頭。
任寒秦卻不信:「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
金子晚倒也沒藏著掖著,語氣十足十的陰陽怪氣:「寒江王把身份瞞了這麼多年,瞞過了先皇, 瞞過了天下人, 除了你師父, 自然沒人知道。」
任寒秦把目光緩緩移到他身上,兩人對視。
縱然知道任寒秦師從裴昭, 也是一個內力高深, 不老不死的存在,但金子晚也毫不懼他。
事實上,當年盛溪雲奪嫡之時, 寒江王本來是絕對中立,哪一方都不偏不倚的,但到了後來又隱隱有幫著盛溪雲的陣勢在裡頭,這也是為什麼盛溪雲在登基之後把別的兄弟都趕盡殺絕了, 但還留著這麼一個異姓王。但留著是留著,尊重給了,實權是一點都沒給。而九萬里權力如此之大,雖然基本都被空青握在手裡, 但明面上所有人看過去都是他金子晚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日裡在京城裡,在朝堂上,哪怕是任寒秦這個王爺, 也是要給他薄面的。
可現在不是京城裡,也不是朝堂上。
這是在碧硯山一個破破爛爛的小茶攤里。
而且任寒秦既然身份都被金子晚道破了, 他自然也不會再裝,懶洋洋地往後一靠,神色鬱郁:「看來金督主和裴宗師可真是無話不談。」
他不叫裴昭師父,反而叫他裴宗師。
裴昭把臉轉向他,顯然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語帶怨懟:「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任寒秦把臉撇到一邊不看他。
目睹全過程的陸鐸玉:「……」
陸副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他這位父王,八十歲了,平日裡逗貓遛鳥脾氣好,見誰都有三分笑,他一直覺得他父王是個脾氣可好的小老頭兒,這怎麼在他師父面前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子一般?!
他這是在做夢嗎?
這時,顧照鴻那邊終於也過了一波來賀喜的人了,他抓緊時機喘口氣,拱手道:「多謝各位抬愛,只是如今有許多同輩、前輩都剛從陣中出來,須得好好歇息,不如我們先回落腳處,歇息一陣再議?」
凌裘風也捋著鬍子附議,道:「不如各位先行去山下的客棧修整,三日後我們啟程回武林盟,進行換任大會的下一步。」
其餘人自然也沒什麼異議。
其實他們早就想回去了,顧照鴻第一個破了陣,自然就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了,雖然還有一個六大門派投票的環節,但是個人都知道那只是做做樣子,顧照鴻做武林盟主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和他們一個兩個的都沒什麼關係了,可以散了。
但為什麼還在這兒虛假營業,就是看別人好像都沒走,都在這兒和顧照鴻搭話,自己自然也不想做那個特立獨行的人。可現在顧照鴻自己都說大家散了吧,那自然沒有人有異議,都巴不得回去洗個澡睡覺,雖然是幻境,但是在裡面打打殺殺也是挺累的。
見旁人都陸陸續續地散去,顧照鴻喘了口氣,一轉身便看到了霍騎和翩緋然。
他就像是沒看到霍騎一般,目光落在翩緋然身上,出了陣,在陽光底下她臉上那塊月牙型的小疤痕要更明顯一些,顧照鴻心里一嘆,道:「翩姑娘,你同我來,我帶你去找微塵。」
解微塵自然能弄出來夢魂還這個東西,自然也能把這東西帶來的疤痕去掉才是!
翩緋然卻擺了擺手:「我現在渾身虛軟,走不了路,明天再去吧。」
霍騎低聲道:「我背你去,不要拖下去。」
那可是她最看重的臉!
顧照鴻這才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走罷。」
他轉身,目光落在了茶攤里的金子晚,還有他旁邊的裴昭身上,於是他走了過去,先是對裴昭拱手行禮,這才伸手給金子晚:「我去找微塵問一下翩姑娘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金子晚搭上了他的手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他指了指任寒秦,「是朝中的寒江王。」
任寒秦抬眼看了看顧照鴻,顧照鴻卻在看到他臉的一瞬間愣住。
這寒江王,怎麼長的和在經寒山上的年輕時候的任硯生如此相像?!
進陣以後,他是在任硯生的身體裡,只知道臨死前任硯生把自己的兒子託付給了裴昭,但卻不知道裴昭一直把他撫養長大,又成了寒江王!
金子晚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察覺出來有異,但他此刻沒有解釋,打算回去慢慢說,他還有很多事且要和顧照鴻對一對。
於是他也沒有繼續留下,裴昭的嘴他撬不開,說的話雲裡霧裡,非心經的事,他不如回去直接問顧照鴻。至於任寒秦……他心里究竟打著什麼算盤,想也知道不可能和金子晚和盤托出。
於是顧照鴻、金子晚、翩緋然和霍騎四個人便一同去尋解微塵,他此刻並不在碧硯山上,他對誰當上武林盟主其實沒什麼好奇的,在血月陣外守著也只是觸景生情,還不如眼不見為淨,所以乾脆在山下的客棧待著。
他們四人去敲了解微塵的房間的門,後者打開門,看到他們四個還有些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金子晚問:「你看到我們倒是不驚訝,你知道是誰破的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