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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好像是之前在說那道選秀女的聖旨是假的原因便是,那上面並不是盛溪雲的貼身內侍京墨的筆跡。
這個京家……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折騰一天,天色也昏沉了,房內點燃了一盞燭火。
金子晚沉默,伸手從懷裡拿出眉娘那張奴契,就著燭火燒了。
眉娘大驚:「大人您——」
金子晚淡淡道:「我與京玉硯有舊,便還你一個自由身,從此你天高海闊,再不是戴罪之身。」
眉娘看著那跳動的燭火,嗅著空氣中紙張燃燒起來的味道,雙眼赤紅到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前半生是無憂無慮的世家小姐,後半生是風月浮塵的歡場妓/子,從雲到泥,不過如此。
她已然接受了這個命運,甚至連孩子也並不打算再要了,左右也是奴籍,生下來也是受罪,如今她卻被告知,她已不再是戴罪之身,從此天高海闊。
眉娘哽咽著又要再次下跪,金子晚把她扶起來,讓她在一邊坐下,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顧照鴻看得出來他仍在思慮一些事情。
說話間,木琴也將肖像畫好了。
金子晚和顧照鴻走過去看那畫像,顧照鴻自然是不認得的,金子晚卻是大震!
他拿起了那副中年男子的畫像,眉間緊皺,追問道:「你確定他長這個樣子?沒有弄錯?」
木琴很肯定的搖了搖頭:「絕對沒有。」
金子晚緩緩把那副捲軸卷了起來,淡淡下了逐客令:「你們先下去吧。」
木琴和眉娘對視一眼,很有眼力地退下去了,還把門又重新從外面關好了。
顧照鴻似乎有些預感,問:「這上面的是不是——」
「前太子,盛溪林。」
金子晚神色凜然:「他當真沒死。」
顧照鴻也皺了眉:「那他此番,是為了將皇位奪回去?」
說完他搖了搖頭:「我見盛雲帝的皇位坐的穩,不是能輕易撼動的。前太子既然是僥倖活命,那自然人脈、資源都大不如前,和盛雲帝比起來無異於蚍蜉撼樹。」
金子晚淡淡道:「那若是盛溪雲死了呢?」
顧照鴻一時語塞。
「先帝那麼些子嗣,全讓盛溪雲斗死了。若是他再一死,盛溪林只需要現身證血脈,眾人自然都會迎他上位。」金子晚將局勢看的明白,「他如今搞出這些動作來,只是為了給盛溪雲找不痛快罷了,歸根到底,他最後必定是要殺盛溪雲的。」
「當年謝歸寧出手拉他下馬的,做的乾淨利落,他想翻案,難於上青天。」金子晚垂著眼,拿過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茶推給顧照鴻,「我若是他,這案我便不翻了。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既沒有路可走,我便把堵我路的人都殺了,自然就有的是路可走了。」
顧照鴻拿過那杯茶,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金子晚冷笑一聲,「先把槐柯剮了,盛溪林的事讓謝歸寧和盛溪雲去想怎麼辦吧,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顧照鴻卻想到了更深一層,他道:「你說,盛溪林知道你娘是玉貴人嗎?」
金子晚頓住。
這句話更深一層的意思是,盛溪林知道你也是皇室血脈嗎?
金子晚神色冰涼,握著茶杯的手越攥越緊:「他若是知道……」
「——他就必須在見到盛溪雲之前死。」顧照鴻接上了後半句。
金子晚和他四目相對,半晌,才道:「他若是知道,必然要先下手殺我的。」
「他若是不殺我,我便當不知道,是生是死憑盛溪雲做主。」
「但他若是來殺我,」金子晚眉間鋒銳,捏碎了掌中茶杯,「我必得先下手為強!」
***
晨間涼風陣陣,挾著寒意從海面上席捲而來,呼嘯過客棧的木窗,吹打過船隻的船帆,最後消散在了海邊的一處空曠高台。
那高台原本是臨時堆放漁民打回來的海貨的,泛著一股子魚腥味,往日五花大綁的是海貨,如今五花大綁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佝僂身影。
高台再往上一處,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高棚,那高棚里坐著了一個紅衣人,百姓遠遠看去,便知道是那九萬里的督主,金子晚。而在這個充當臨時法場的高台中間被預備行刑的人,正是當時到各戶人家去拐騙的老太監!
百姓們擠在高台旁,往槐柯身上扔著臭雞蛋和爛葉子,嘴裡也不住咒罵著,讓他還他們的女兒來。
槐柯卻全不介意,他只是盯著金子晚所在的地方,陰惻惻地嗬嗬笑。
金子晚冷冰冰地居高臨下看著他:「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槐柯那張滿是褶皺蒼老的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微笑弧度,他獰笑著問:「金子晚,這偷來的江山,你們打算何時還回去?哈哈哈哈哈!」
金子晚神色一凜,眼神如刀,伸手便將矮桌上的行刑令灌了內力擲了出去,一板便扇到了槐柯的臉上,登時打出兩顆牙和一口血出來。
金子晚冷聲道:「你這張嘴,若是說不出人話,那就把舌頭先割了罷。」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馬上結束啦!下一章是江湖篇!我們顧少俠馬上變成顧盟主啦!
第91章
那場凌遲之刑行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