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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金子晚說要收她為義妹,所有的困苦都迎刃而解。
可她……
寒歡連連搖頭;「我,我是何等身份,怎能高攀——」
聞言,冷清蹙起了眉,但還沒等他說話,金子晚便道:「自你我遇見那一日我便同你說過,人生來相同,又分什麼高低貴賤?若是按人格品性相分,倒尚可一論,若是按討生之路相分,眾生皆無不同。」
寒歡心中酸楚,雙眼微紅,似要掉下淚來。
金子晚此言是發自真心,否則也不會在如月樓里也如此說了,只是他這麼說著,卻不曾注意到,別說是冷清眼底有著感激,就連顧青空和殷紫衣也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是欣賞,後者是欣慰。
顧照鴻也跟著勸:「晚晚此言是真心,你不必多慮。這一路上你與我們同行,相信你也能看出來晚晚的品行,必不會害了你。」
「我自然是相信金督主的!」寒歡脫口而出,「我只是怕墮了金督主的聲名……」
金子晚冷笑一聲:「你這話說得便好笑了,我如今還有聲名好墮的?說出去,還不知道你與我誰的更難聽一些呢。」
顧照鴻拉住他的手:「又胡說。」
顧胤笑眯眯:「嫂子你這就不用擔心了,這都是小事兒,你相信我,日後都會好的。」
名聲輿論這個東西,可是最好操控的了。
金子晚倒不是擔心,只是覺得寒歡實在不必妄自菲薄。
顧照鴻笑著和寒歡說:「還不叫聲哥哥?」
寒歡小聲地喚了一聲哥哥。
金子晚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顧青空此刻出聲了:「這也是好事,還是多謝金督主大義。」
他一說話,金子晚又開始緊張了,道:「沒什麼。」
顧照鴻卻說:「爹你怎麼還叫晚晚金督主,好生見外。」
金子晚捏緊了和他拉著的手。
這樣挺好吧,萬一你父親張口也叫我晚晚,我真的容易一口氣上不來。
「也好,」顧青空頓了一下,金子晚下意識地吸了口氣,只聽他說:「那就多謝小金了。」
金子晚緩緩地吁了口氣。
小金好,小金好。
顧照鴻看他的細微反應,被他可愛到。
「不過,」顧青空又說,「我還是建議金督——小金,在武林盟主之位塵埃落定之前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金子晚默然,他明白了顧青空的言外之意。
如今朝廷和江湖的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說好不好,說壞呢,倒也不壞。
現在雙方都在一個互不干涉的平衡點,雖然搖搖欲墜,但還是勉力維持著平衡。如果在顧照鴻當上武林盟主之前,金子晚便亮明了身份,那相當於明晃晃地告知所有江湖人,朝廷站在了顧照鴻和風起巔這一邊。
當年竹間樓是怎麼傾覆的?
就是因為和朝廷勾結的事情暴露,平日裡手又伸得太長,失去了聲望。
前車之鑑,風起巔不能重蹈前轍。
想明白了,金子晚也沒什麼牴觸的心理,點了點頭:「我明白。」
顧照鴻皺起了眉:「可他又不能如此隱姓埋名一輩子。」
「等你當上了武林盟主,」顧青空深深地看了顧照鴻一眼,「有能力保護你和你愛的人了,自然就不需要他隱姓埋名了。」
顧照鴻不語。
金子晚用小拇指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無聲的安慰。
殷紫衣見氣氛有些凝重,便主動笑著說:「也是好事,小金如果一直是以九萬里的視角去看人世百態,難免會錯失一些好風景,如今不如正好轉變一下,就當作是放鬆心情,無須思酌太多。」
金子晚對她微微笑了一下,給殷紫衣很是看得五迷三道,脫口而出:「王大錘這個名字不也挺好的嘛!響亮!」
金子晚的笑容凝住了。
顧胤和顧照鴻忍不住笑出聲。
金子晚開始深呼吸。
顧青空也很無奈,轉開了話題:「冷清和寒歡的婚事就定在十日後,冷清的意思是不想大肆操辦,宗門內辦一場也就是了。」他問寒歡,「你可願意?」
寒歡自然是千應萬允的。
「正好之前說過下聘的事,只是你當時無父無母耽擱了下來,」殷紫衣笑意盈盈,「但聘禮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這邊定下來。」
聘禮?
金子晚道:「聘禮我便不收了,我畢竟沒有撫養她長大,不如直接給了寒歡做私房罷。」
殷紫衣眼睛一亮:「我正有此意!」
寒歡瞠目結舌。
金子晚對她說:「你也不必推辭,你若真心有不安,我便將你這聘禮中的一半送去給眉娘,也算還一些她養你的恩情。」
他想得周到,寒歡便是分外感激,她方才還在想眉娘。
「嫁妝我會讓人準備好,」金子晚又對殷紫衣道,「不日就送來風起巔。」
頓了下,他解釋道:「是我的私產,盛溪雲不會知道。」
顧青空聽他直喚盛雲帝的名字,微微挑了挑眉,但也沒說什麼。
寒歡剛要張口,她哪裡好意思讓金子晚給她出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