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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胤搖頭:「我沒見過,面生的很。」
晚晚沒見過,顧胤也沒見過……
顧照鴻靈光一閃,一手按住了桌面:「我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了!」
「在如月閣的時候,我去送那個鴇母出門,在房門外有一個老頭不經意撞了我一下,」顧照鴻回憶道,「我並未當回事,只是看了一眼就進來了,如今看來,和這畫像上的槐柯,有八成相似!」
顧照鴻為人嚴謹,說話做事總留著幾分餘地,他說有八分相似,那就是十成十無誤!
聽他這麼說,寒歡也「咦」了一聲,拿起了那畫像仔仔細細地看去:「之前我沒有深想,顧公子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印象。」
金子晚一怔,寒歡素來只在如月閣中生活,從不曾到外走動,她若是對槐柯有印象,想必這槐柯必然經常出入如月閣!
果然,寒歡沉吟了一會兒,肯定道:「我確實在閣中見過他幾次,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來尋花問柳的恩客,雖說他年紀大了,但風月之地總不少年老的,也沒多注意。」
顧胤摸了摸下巴:「也對,不管什麼年紀,只要起了色心,總是想去的。」
金子晚瞥他一眼:「他一個太監,起了色心有什麼用。」
顧胤一愣,太監?
不過他隨後意味深長:「嫂子有所不知,哪怕太監不能真刀真槍地上陣,總也有別的法子——」
顧照鴻一巴掌糊在他腦殼上:「都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是不是四師弟又帶你去逛花樓了?」
顧胤賭咒發誓:「沒有,真沒有,我這不是沒見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嗎,四師兄那兒這種話本挺多的——」
顧照鴻睨他,那眼神和金督主如出一轍:「什麼話本還會描寫太監?」
顧胤嘖嘖兩聲,伸出食指搖了搖:「你永遠也想不到百姓們究竟會對什麼荒謬的東西感興趣。」
顧照鴻的思緒走偏,又想到了鋪天蓋地的金子晚和盛溪雲的話本,在心裡很是有些咬牙切齒的贊同。
金子晚用食指骨節瞧了瞧桌子,把話題拽了回來:「不管怎麼說,我都不信槐柯是去如月閣風流的,荒謬。」
顧照鴻也贊同:「我想如月閣里必定存著什麼秘密。」
寒歡見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禁後退了一步,忙擺手:「我是從不曾知道閣里有什麼秘密的!只是……」
她咬了咬唇,道:「……只是近些日來,我聽說木琴姐姐似乎是遇到了哪位尊貴的恩客,連續點了她半個月的服侍,時不時還會帶她去海上畫舫奏樂。」
金子晚問:「這有何不妥?」
「本無不妥,我也替她高興,若是伺候的好,能被恩客看上贖了身,便不必在風月場裡磋磨,」寒歡解釋道,「我便去恭喜她,可她卻毫無喜色,只是同我說,若是她哪日回不來了,讓我求嬤嬤去海邊尋她,說不定還能殮她一個全屍。」
「我嚇壞了,忙叫她不要瞎說,」寒歡嘆了口氣,「她也不再說了,只是叫我不要說出去。」
金子晚和顧照鴻對視一眼,如此看來,這個木琴必然是沾上了不一般的人,很有可能正是槐柯!
顧照鴻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金子晚:「那你後來有殺槐柯嗎?」
金子晚剛張嘴,就頓了一下,對寒歡道:「姑娘興許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休息,」他聲音微揚,「李四!」
門外傳來了李四的聲音:「屬下在。」
「帶寒歡姑娘去客房休息,」金子晚吩咐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再找兩個人在門外保護寒歡姑娘。」
寒歡從小浸淫在青樓,自然懂得察言觀色,明白這是金子晚並不願意讓她知道,便福了福身,跟著李四去了。
一邊走一邊還想著,天下傳聞這九萬里的金督主陰狠毒辣,也太出格!她雖只與金督主接觸大半天,卻也能感受到他埋在表面下的良善,這流言已經是離譜了,更遑論天底下瘋狂流傳的他和當今聖上的風月事……
她不是個傻的,一眼便能看出金子晚真正的有意人是那位背著巨劍的青衣少俠,可就是不知道這傳聞是空穴來風,還是……
她走在去客房的路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剛出來的緊閉的房門,微微嘆了口氣。
房內,金子晚將寒歡送走,也是怕她知道的越多越危險,與他們三個有能力自保的人不同,寒歡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還是保准一點為上。
等人走了,金子晚才回答顧照鴻的問題:「我以為我殺了他。當時四皇子也得到了先皇殯天的消息,率人趕到紫宸殿,盛溪雲在前面攔著,我沒有多少時間。槐柯剛拿出玉璽,我便與他交了手,我下了死手,他不敵我,我便抓緊在遺詔上蓋了璽印,把他的屍首隨意藏在了床下,就趕緊拿著遺詔出去定局勢了。」
顧照鴻又問:「那之後,你再沒見過槐柯?」
金子晚搖頭:「不,塵埃落定後,我等沒人的時候回去找過槐柯的屍體,還在那裡,也沒有了氣息,我便認定他死了,丟到宮外的亂葬崗了。」
說到這兒他也十分不解:「分明連呼吸都沒有了,這人還真能起死回生不成?」
顧醫師權威發言:「不可能,人若死了絕不可能再活,除非他根本就沒死。」
顧照鴻頷首:「沒錯,也有可能他學過龜息法等秘法,製造了假死的假象迷惑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