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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要把空青手裡的權力割出一半給陸鐸玉。
換成哪個有野心的,都不會願意。在官場中沉浮,權力便是最為硬通之物,只有有了權力,金錢紅顏才會揮之即來。常人若是手中權力被強行掠奪去,就像割掉一塊血肉,已然要氣到吐血,可金子晚不但要割掉空青的一塊肉,更是要空青親手剜掉一半的骨肉遞給陸鐸玉。
他會不生怨懟?
可空青只是站在一邊,微微的笑:「督主說笑了,空青說過,絕不怪您。」
金子晚扯了扯唇角,因為臉上易容的原因,幅度幾不可見。
他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你去吧,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要告訴陸鐸玉。」
空青行了個禮,便退去了。
在他翻窗的前一刻,金子晚輕聲道:「陸鐸玉同你不一樣,你要對他好一些。」
空青翻窗的動作沒有絲毫滯澀,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
空青回去的時侯,陸鐸玉在院子裡。
這個院子是凌裘風特意給他劃分出來的一個院子,比六大門派中的幾個分到的都大一些,但他們也沒說什麼,畢竟都不想惹上九萬里和寒江王,與其糾纏這些細枝末節,還不如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麼能先行破了那血月陣,幫著門派中的小輩登上武林盟主才是正經事。
空青一身黑衣,除了他的皮膚是白的,其餘都不見一絲雜色,他踏進門來,陸鐸玉正好在庭院中練劍。
他的劍法看起來平平無奇,雖然出劍揮劍之間帶著雄渾的內力,但卻困在了不成形的劍法之間,偶爾打出來的幾招還讓空青眼熟得緊。
——當然會眼熟了,怎麼能不眼熟呢?
他空青一身的武功內力全是金子晚教的,陸鐸玉成形的那幾招劍法是三年期金子晚實在看不過眼指點他的,自然同本溯源。
空青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看著陸鐸玉。
又過了幾招,陸鐸玉收劍還鞘,呼出了一口氣,額際上冒出了細微的汗。
他抬起眼,正好和門邊的空青對上了眼神。
陸鐸玉抬手,那柄劍帶著風聲破空而來,毫不留情地擦著空青的臉就刻進了門邊的木框上。
空青感受到臉上的一絲刺痛,在方才被金子晚砸碎的瓷杯碎片劃傷的小傷口下面又劃了另一道小傷口,只是這個連血都沒出。
空青歪了歪頭,很有些不解:「你又發什麼脾氣?」
陸鐸玉朝他走過來,在他面前站定,伸手把那柄劍拔了下來,面無表情;「你去見誰了?」
空青想到了剛才金子晚不讓他告訴陸鐸玉真實身份的事,便只答:「見了個人。」
陸鐸玉皮笑肉不笑:「你去見督主了。」
空青只是揚了揚眉,沒承認也沒否認。
陸鐸玉有些急了:「督主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他?你怎麼知道他在哪兒的?他同你說什麼了?」
空青眯起眼,淡淡道:「我和督主的事,同你又有什麼關係?」
陸鐸玉:「……」
陸鐸玉只覺得一團火湧上了喉嚨口,氣得他只想破口大罵。
空青繞過陸鐸玉,朝自己的廂房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住,側過頭問:「你方才在大堂上為什麼盯著顧照鴻身邊的那個人看?」
——他說的是裴昭。
陸鐸玉眉心一跳,立刻又恢復了不耐煩的樣子,學著他剛才的話:「我的事,同你又有什麼關係?」
空青用那雙黑白分明到瘮人的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有趣。」
陸鐸玉言簡意賅:「快滾。」
空青收回眼光,也把頭側了回來,沒再說什麼徑直回了自己的廂房。
陸鐸玉拎著把劍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把劍扔到了一邊,恨恨地一扭頭也回了。
***
顧照鴻在房內,他一直是能聽到金子晚的廂房內的動靜的,無論是人走動的聲音,還是談話的聲音。
對於他這個武功層次的耳力來說,金子晚那個廂房範圍內,若是刻意地凝神去聽,那麼在他眼裡沒有秘密。
但他沒有刻意地去聽,只是給自己倒著茶小酌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他在等金子晚自己過來。
果不其然,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他聽到自己的窗棱被打開的聲音,隨後金子晚以一種越發熟練的姿勢跳了進來。
顧照鴻忍不住揚了揚唇角:「來了?」
「嗯,」金子晚拍了拍衣袍,「剛有個人來見我,你猜是誰?」
顧照鴻眯起眼:「……盛雲帝?」
第130章
金子晚:「……」
金子晚只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喉嚨口。
他看著顧照鴻。
顧照鴻也看著他, 神色溫柔,眉眼含笑。
金子晚翻了個白眼:「你真能想。」
顧照鴻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逗你的,盛溪雲畢竟是一國之君,難不成還能拋下這江山跑來不成。」
金子晚順著他的手勁坐了下來, 淡淡道:「他若是有個太子倒也罷了, 後宮裡現在最得寵那個歆貴人也只是生了個公主。」他想了想, 「不過我出京城的時侯聽到有消息說歆貴人又懷有龍嗣了,不知道這回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