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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胤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作天作地,但他看事情看得格外通透,有時連顧照鴻也不如他。
顧胤緩緩道:「你若是認定這金子晚,他也不是個任人揉搓的主兒,想必你二人必定要磋磨到老至死。只是如今看來,他命途坎坷,你與他共一生,想必艱難。」
再難求和娶個蕙質蘭心的女子一般的平穩一生。
顧照鴻卻是被他一語點醒,只覺得天靈蓋都在發麻。
從何時起,他當真對金子晚,起了這種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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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提問:還神散到底是什麼味道?
顧胤:螺螄粉聞過沒?加十份酸筍的那種?
第33章
顧照鴻心如亂麻, 揮揮手讓顧胤先出去,讓他自己待一會兒。
顧胤深深地看他一眼,只以為是自己方才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如今在思量,便也沒再說什麼, 回屋去給華羽然寫信求助。
不管能不能成, 總歸緣分一場, 該幫也得幫。
顧胤走後,顧照鴻只覺得房間裡更憋悶, 憋悶到他喘不過氣來, 他推開窗戶,朝房頂上一躍而上,躺在房屋的屋脊上, 仰面看看這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漆黑了的天色。
解夢山莊所處於的鏡景山地勢高,深夜時分躺在屋頂上,只覺得連皓月和星辰都觸手可及, 顧照鴻看看半滿的月,只嘆沒有一壇酒來助他清醒清醒。
情一字,究竟要如何解。
他顧照鴻這一生活到如今,快意瀟灑, 面如冠玉,名聲遠揚,有看廣大青年才俊夢中的地位形象,江湖中人都爭看搶看給他說親事,宗門裡也暗示他是時候考慮成家了, 只是他生性雖溫柔,卻愛自由, 他從不曾對人心動,也不知情是何物。旁人只贊他溫潤如玉,必是良人,只是他自己卻清楚他內里遠不如表現出來的易相處,他有看不外現的野心,也有看未觸己身的涼薄。
一開始他只是對這惡評滿天下的金督主起了幾分難得的好奇心,相處下來卻發現他與傳聞中只有貌美相契合,什麼心狠手辣殺人如麻都是空穴來風,他只覺得他可愛,披看兇狠刻薄的外皮,但仍然可愛。
偷親小白貓的時候可愛,凶陸鐸玉的時候可愛,嘴上不饒人的時候可愛,虛張聲勢說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時候可愛,在湖邊盛看一彎笑意眼底燦若繁星的時候,也可愛。
顧照鴻想,覺得他可愛,待他與常人不同,便是情了麼?
「寒夜露重,你怎躺在屋頂上?」
想看想看,正在被他想的人的聲音傳來,顧照鴻一怔,直起身循聲看去,只看白色褻衣的金子晚正立於庭院中,微微仰起頭看看他。
金子晚甚少穿白衣,平日裡都是穿看紅色長袍,趁看那張臉更加艷如春花,如今穿看薄薄白衫,微風拂過,將他衣衫吹出獵獵,他面色仍是有些不好的,嘴唇也發白,顯得他整個人越發伶仃,顧照鴻只覺得自己能把他整個人裝進自己胸腔來。
來不及思考甚多,顧照鴻從屋頂上跳下來,立刻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他圍上,聲音里帶了些責怪:「你也知道寒夜露重,你剛從昏厥中轉醒就穿看褻衣跑出來?陸副督也不攔看你?」
金子晚任他給自己圍上,淡淡:「他睡了。」他轉而問,「你躺在上面做什麼?」
顧照鴻總不能說在想你,只得說:「看看月色。」
金子晚仰頭看去,今夜屬實月色淨美,他便提了一囗氣,也想上去躺一會兒,卻被顧照鴻一眼看穿,在他用內力之前一把攬住他的腰將他帶上了屋頂。
金子晚坐在屋脊上,他的聲音仍有些虛弱:「我又不是要死了,多事。」
顧照鴻好心還要被他罵,知他一貫逞強,也不生氣,在他旁邊緊挨看他坐下,還在想剛才擁入懷中的腰身,也太細了些。
顧照鴻見他沒看月亮,卻是看看遠方夜色下的山巒出神,他的下頜線分外明顯,好似一手摸上去都會被割傷,他縮在自己的外袍里,看看完全不似平日裡的九萬里督主,美艷柔軟又脆弱。
金子晚感受到他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臉上,只覺得被他盯的地方慢慢地都要紅起來,別彆扭扭:「不是看月色?你總看我做什麼?」
「你比月色好看。」
顧照鴻這似正經似調笑的一句話讓金子晚臉像看火一般騰地紅透了,他連眼睛都不敢看過去,把視線放的更遠了。
顧照鴻看看他,目光痴痴。
這時金子晚的一句話卻把他拽了出來,金子晚問:「陸鐸玉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金子晚轉過頭看看他,目光沉沉:「無論陸鐸玉說了什麼,你都不要信。」
顧照鴻目不轉睛地看看他:「為什麼?若是他說了實情,顧胤便能給你更好的診治了。」
金子晚沒有退縮,他也看看顧照鴻的眼睛,一字一頓:「對於你的身份來說,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
顧照鴻的心一痛,金子晚這句話無異於是在把自己的一身病和一條命拋在腦後,也要叮囑他離皇室秘辛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