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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照鴻和顧青空談了兩個時辰, 說服了他。
在風起巔的這十天,是金子晚過得最舒心的十天。有心愛之人在側,有勝似父母的家人在, 還有這像一個家一樣的宗門,都是金子晚血雨腥風的前半生從未想過的,他生出了眷戀,實在是很不想走。
而在這個期間, 霍騎和翩緋然還沒走,金子晚知道盛溪林也還在,但盛溪林再也沒來找過他,似乎是在等他的一個答案。
金子晚正在院子裡抱著貓曬太陽, 顧照鴻給他親手打了一副木搖椅,他半躺上去晃晃,陽光很暖,小白貓懶洋洋的,金子晚也懶洋洋的。
院子門被推開了, 依然是穿著粗布麻衣的盛溪林,他看見如此悠然自得的金子晚笑了笑:「金督主派人去找我, 是想明白了?」
金子晚半眯著眼睛,沒看他:「那要取決於你究竟知道什麼。」
「那是自然,」盛溪林背著手,「金督主回去可有仔細地看過自己背後的胎記?」
金子晚眼睛都不睜,鬆了松右肩,他寬鬆的衣衫從肩膀上滑落,正正好好露出玉潤雪白後肩處的一塊胎記,正是水滴形:「滿意了?」
盛溪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塊胎記,眼神幽深。
「差不多得了,」金子晚懶懶散散,「我是成了婚的人,你的眼珠子收一收。」
盛溪林被他氣得臉都黑了一瞬,他年紀都夠當他的爹了!
「拿出你的誠意來,先說說,我的身世怎麼了。」金子晚道。
盛溪林道:「我若是說的這麼早,金督主聽過以後不與我合作了怎麼辦。」
金子晚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道:「隨便你,我也不是很在意。」
很明顯的欲擒故縱,但盛溪林還真就吃了這一套,他皺眉:「你若是不在意,還找我來做什麼?」
「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麼,」金子晚順了順小白貓的毛,小白貓伸出肉爪子把金子晚滑下去的衣領硬是給撈了回來,圓滾滾的眼睛裡寫滿了\'你這人怎麼這個樣子\',金子晚被它逗笑,「如果你想做的事有益於我想做的事,那合作倒也不是不能談。」
這個情況是盛溪林沒有想到的,他臉色有些沉了,顯然是不喜歡這種在談判中落於下風的感覺:「你想利用我?」
「那也要先看看你夠不夠資格被我利用。」金子晚雲淡風輕,「在這場談判中,我說了算。你不同意,我就殺了你。」
盛溪林眯起眼睛:「你不——」
「我知道霍騎在院子外面,」金子晚把他的話堵了回去,「可照鴻也在外面,你可以猜猜,他殺竹心用了三招,他殺霍騎能用幾招。」
金子晚朝對面的石凳揚了揚下巴:「坐,談判這才剛開始。」
他本以為能看到盛溪林惱怒的樣子,可沒想到他居然沒生氣,眼底有著意味深長,真的在對面落座了:「不愧是金督主,是我小瞧了你。」
他頓了下,又問:「是誰把你教成如今這般的?」
金子晚道:「在宮裡摸爬滾打仰人鼻息個二十年,便是這樣了。」
盛溪林微微傾身,話里有話:「事實上,金督主,你本不需要如此仰人鼻息,這不是你命里該有的。」
金子晚睜開眼睛看著他,挑了挑眉:「所以你現在打算說了?」
盛溪林伸手隔空點了點頭,臉上有幾分笑:「你遠比你想像的要尊貴得多。」
金子晚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開始盤算。
盛溪林在見到他昨夜和顧照鴻偽造出來的胎記後,態度可以說是有了一定的轉變,之前還是試探防衛,現在卻有點……讓他說不好。但他現在能確定的是,盛溪林必定是把他和盛溪雲的身份弄混了。
所以不論盛溪林現在以為他金子晚是誰,實際上都是盛溪雲的真實身份。
金子晚道:「說說你想做什麼吧。」
盛溪林:「自然是想做皇帝。」
金子晚給貓順毛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不稀奇。」
盛溪林反問:「那你為什麼要和我合作,榮華富貴,權勢滔天,你已經有了一切,還有什麼是盛溪雲給不了你的?」
金子晚也不藏著掖著:「自由。」他道,「我和照鴻成婚了,如今算是徹底從朝堂踏進了江湖中,你覺得盛溪雲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我,放過風起巔麼?」
盛溪林眸光一閃:「我能幫你。」
金子晚反問:「怎麼幫?」
盛溪林直白:「你幫我把盛溪雲拉下皇位,待我登基後自然會給你和顧照鴻最大的好處。」
金子晚笑出了聲。
盛溪林蹙眉:「你覺得很可笑?」
「難道不可笑?」金子晚笑夠了,「你一個已經廢黜了的前太子,在天下人的眼中還是一個死人,你拿什麼去和盛溪雲爭?你拿什麼說服我相信你?」
「你想謀朝篡位,你想逼宮造反,你連城門都進不去。」金子晚搖搖頭,「痴人說夢。」
盛溪林也笑了:「金督主,你知道什麼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麼?」
金子晚止住了笑,狐疑地看著他。
「你想不到朝中有多少大臣是我的人,」盛溪林往後一靠,臉上滿是勝券在握,「你也想不到我現在手裡已經有了多少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