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他越說,裴昭的神色越冷。
「——只是晚輩著實不明白,」金子晚微微蹙眉,點出了問題所在:「這屍僵已然是死了一天以後化成的怪物,怎麼在沒人動手的情況下還會自己再死一次?不是說只有別頭顱砍下才能真正殺死麼?」
裴昭「唰」地一下別門打開,大踏步出來,一反平日裡慢悠悠的做派,急急問:「那屍僵如今在哪兒?!」
金子晚一怔:「我也未曾細問,只依稀聽見護衛說要將他的屍體先放在後院的一處冰室里——」
他剛說完「里」字,便見面前的裴昭身影一閃,沒了蹤影。
金子晚:「……」
他一瞬間大驚,不止是陣法,裴昭的身手也已然到了世所罕見的地步!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立馬跟上了裴昭的殘影,去往放置那屍僵的冰室。
等裴昭停下腳步的時侯,金子晚已經累得半死,扶著一顆樹就開始急急地喘氣。
這裴昭的步法也未免太快了些!饒是金子晚輕功一絕也得吊著氣拼命地趕才不至於被落下。
門口沒有護衛在守著,護衛沒有經歷過八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亦不知道屍僵已經再次出現的這個消息,自然而然地便以為他現在已經死絕了,只是在冰室外面上了別沉重的鎖便離去了。
可如今,那把鎖斷了,冰室的門也打開著,夜風一吹過,還會別門吹的來回晃動。
裴昭的身影頓在當下,轉過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金子晚:「屍僵呢?」
金子晚見到鎖和門的慘狀,也是一驚,趕忙調整好呼吸,才道:「莫非……是有人劫走了麼?!」
裴昭走上前去,蹲下身看了看那把已經壞掉的鎖,金子晚在看那冰室的門,沒過一會兒,兩人幾乎是同時得出了一個結論——門是從裡面撞壞的,鎖也是。
金子晚迅速反應過來,脊背上猶如竄過一陣寒流,讓他在深夜打了個冷戰,提出了一個荒謬的猜想:「那屍僵……竟然是假死?」
裴昭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看了看現在的天色,半晌才道:「日出後,你和照鴻、顧胤到我房間裡來。」
說完他又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金子晚這次沒有試圖去追,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方才他能追上是裴昭有意放緩了腳步,現在裴昭顯然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去了哪兒,他便連裴昭去了哪個方向都不曾看清!
於是他站在原地緩了緩,估摸著顧照鴻和顧胤也快從凌裘風那邊回來了,便轉身徑直回了小院裡。
等他從冰室門前走了以後,從冰室旁邊的柴房邊才轉出一個人。
他目光複雜,既有驚訝又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看了看被損壞的冰室的門,又看了看金子晚轉身離開的地方,喃喃自語:「原來你竟真的在此……」
「——金、子、晚!」
***
等顧照鴻和顧胤回到小院以後,日光剛剛破曉。
顧照鴻剛推開門,就看見正趴在桌子上枕著手臂睡著了的金子晚。
他心裡一軟,像是小貓在用軟軟的肉墊拍。
顧照鴻走上前去,在金子晚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鴻毛的吻:「怎麼不去床上睡?」
金子晚被他驚醒了,他其實一直在等著顧照鴻回來,但他最近這段時間被華宗師拎著耳朵叮嚀要早睡,身體已經培養成了本能,折騰了大半夜,身體早就睏倦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聽見了顧照鴻的聲音,他都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屍僵沒了。」
顧照鴻聞言瞪大了眼:「什麼叫……沒了?!」
「字面意思,」金子晚睡眠不夠,太陽穴有一點點的刺痛,他伸手輕輕揉著太陽穴舒緩,一邊說,「昨夜回來後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便去找了裴宗師,我們立刻去了存放著屍殭屍體的冰室,可門敞開著,鎖也壞了,是從裡面被撞開了,那具屍僵……不翼而飛。」
顧照鴻「騰」地站起來,急急就往外走:「我這便去告訴凌盟主加強武林盟的守衛,若是屍僵從武林盟中跑了出去,跑到城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金子晚剛要拉住他,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院子中響起:「不必,我已經在全武林盟中看過了,沒有屍僵的身影。」
——是裴昭。
他們房間的門沒關,兩人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正立於院子中的裴昭,他滿身露水,想是剛回來。
裴昭神色有些倦怠:「我查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到屍僵的身影,但在後山的一處籬笆卻有一個大窟窿,直通城外。」
金子晚方才想拉住顧照鴻就是想告訴他裴昭已經去查了。
顧照鴻卻更著急了:「屍僵若跑了出去,城中百姓豈不是更危險?」
裴昭卻搖了搖頭:「泥牛入海,找不得了。」
裴昭這等身手,都找不見,他們更是別想了。
顧照鴻眉頭緊皺,實在是有些擔心。
屍僵若是出現在城外的荒郊野嶺,那倒也沒什麼,但若是進了城,那城中的百姓危矣!
可……
顧照鴻實在是想不明白:「那屍僵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的是詐死?」
裴昭吐出一口氣,拂袖:「叫上顧胤,到我房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