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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了想,深覺吉祥說的有理!
一咬牙,他原地跺了跺腳,轉身朝歆貴人的荷恬宮去了。
那邊吉祥拎著餐盒,左拐右拐地走,這蘭因軒以前並不叫蘭因軒,原是叫素月軒,在後宮偏遠的東南一角,曾經住了誰已經沒人記得了,只知道荒廢了許久。吉祥在宮中了這些年,以前從未來過。直到皇上讓人把素月軒收拾了出來,又賜名蘭因,讓那個人住了進來,又從御前撥了幾個人過來伺候。
吉祥踏進了蘭因軒的宮門,又進了主宮的門,輕聲道:「主子,該用膳了。」
「你別這麼叫我,好嗎?」
一個很好聽的清越聲音傳來,還帶了些忐忑與不安。
吉祥忙道:「哎喲,您這說的什麼話,現在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可萬萬不敢逾矩!」
一個身影從錦線畫繪的屏風後轉了過來,他穿著一襲紅衣,眉目迤邐,只是眉間帶了些愁緒:「主子……」他自嘲地笑笑,「我算是什麼主子。」
吉祥從餐盒往外拿膳食的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主子……慎言啊。」
被吉祥喚作主子的這人正是被京墨改了名的捕風。
他穿著紅衣散著發,看上去更像金子晚了。
只是金子晚從不會在人前展露出這種脆弱感,他是閃著血光的鋒刃,捕風卻像一套精美的瓷器,好看也易碎。
說話間,吉祥手腳麻利地把飯菜都端了出來,在桌子上擺好,又把玉箸也放好,等著捕風坐下吃。
捕風看了一眼,桌上有一盤清炒竹筍,一盤滾水白菜,還有兩小塊甜糕,並不見一點油星。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如此反覆兩次後,才囁嚅道:「今日又是這些麼……?」
吉祥將筷子雙手遞給他,垂眼恭謹道:「皇上說了,您得再瘦些才好。」
捕風聞言,下意識地捏上了自己的腰間。
他是體型勻稱的,不胖不瘦,甚至比尋常男子還要再瘦一些,但盛溪雲說了,他要再瘦些。
才好。
他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拿起筷子夾了一根竹筍送入口中,味同嚼蠟。
他慢慢把這一桌素菜都吃了,這兩盤菜他連續吃了半月,吃的他已經有些噁心了。
等到他吃了半塊雲片糕後,那甜膩的口味讓他突然覺得一陣難以自控的反胃,根本壓都壓不下去,捂嘴乾嘔著吐了一地。
但他這段時間以來根本沒吃過什麼東西,吐到後來食物殘渣已經吐盡,開始吐酸水。
整個過程中,吉祥只是揣著手站在一邊,冷淡地看著他。
等他吐的有些虛脫了,吉祥才叫了灑掃太監來清理,
灑掃太監們進來低著頭幹活,清理的,開窗的,點香的,各司其職,就是沒有一個敢抬頭去看捕風的。
等清理乾淨之後,吉祥遞了一杯茶過去:「主子請漱口。」
捕風接過那杯茶,正漱著,便聽吉祥淡淡道:「主子如今每天的餐食只有這一例,吐了便沒有了。」
捕風動作一頓,道:「我知的。」
還未等吉祥又說什麼,便聽一個聲音傳來:「這是怎麼了?」
吉祥忙轉過去跪下行禮:「奴才恭迎皇上——」
捕風也是一驚,站起來便要下跪,盛溪雲一手把他扶了起來,淡淡道:「起來吧。」
盛溪雲穿著黑色的衣袍,上面用金線繡著威嚴神武的金龍,越發顯得他容顏俊朗出塵。
他輕輕嗅了嗅,雖然屋內已經開窗通風,也點燃了薰香,但他還是敏銳地聞到了奇異的味道,蹙眉:「方才怎麼了?」
捕風低聲道:「回皇上,沒什麼的。」
盛溪雲將目光轉到吉祥身上:「你說。」
捕風想阻止他,剛張開嘴卻又不敢,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吉祥已經將他賣了個徹底:「方才主子吃了兩口甜糕,便將入肚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盛溪雲聞言倒是沒說什麼,揮揮手讓吉祥下去了。
吉祥行了個禮,悄沒聲息地退下了。
盛溪雲比捕風要高將近一頭,他伸手握住捕風的下巴將他那張臉抬了起來,雙眼緊緊地盯住捕風的眼睛,柔聲問:「難受嗎?」
捕風喉頭滾動了一下,小聲說:「不、不難受。」
盛溪雲笑了笑,手指輕輕地撫過他的側臉:「說實話,不許騙我。」
捕風這才老老實實道:「……難受。」
胃裡翻江倒海,怎麼可能不難受?
盛溪雲靠近他的臉,捕風能感受到他唇邊的微小氣流打在自己的臉上,讓他忍不住面紅耳赤。
盛溪雲長得太好了,像他這樣坐擁萬里江山掌握無數生死的人,露出一臉柔情的時候,哪怕捕風是個太監,他也難以抵抗。
正當他神思旖旎之時,他聽到盛溪雲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他一瞬間如墜冰窟。
「那日後,連甜糕也不必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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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顧少俠:你死心吧,你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盛溪云:為什麼?!
顧少俠:按目前這個趨勢,你和晚晚大概率應該是兄弟。
盛溪云:兄弟咋了!
顧少俠:jj不讓寫,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