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那些百姓們面面相覷,都搖頭。
上次第一個站出來的老劉這次也是第一個出聲的,他壯著膽子:「回大人,這太監絕對是有這個葉子印跡的,我當時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怎會有人的胎記長成這個樣子!」
也有人小聲附和。
顧胤也道:「方才畫這個的時候,確實沒有人有異議。」
金子晚面色越發冷凝,他閉了閉眼,從桌子上又跳了下來,把畫軸卷了起來,對趙六吩咐:「你接著讓他們在這兒想想細節。」
趙六領命。
金子晚不再在大堂多待,上了樓梯回房間去了。
顧照鴻看著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進了房門後,那隻小白貓跑了過來蹭他的鞋撒嬌,他俯下身把貓抱起來,但心裡有事,沒什麼心思和它玩。
小白貓乖得很,看他的樣子也感受到不是它肆意撒嬌的時候,就也乖乖地趴在了他懷裡一動不動。
金子晚一手抱著貓,一手把畫軸展開,看著裡面的人。
額頭的葉狀印記……
槐柯……
你竟沒死!
世上不會有如此湊巧之事,世上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這時敲門聲響起,顧照鴻在門外溫聲問:「要我進來嗎?」
金子晚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進來吧。」
顧照鴻推開門,又反手把門關上:「怎麼了晚晚,你認得這個人?」
金子晚顯然是在權衡要不要說,他早就想從朝堂中抽身而走,更不用說把顧照鴻拉進這一趟渾水中來。
顧照鴻卻見他猶豫便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拉住他有些涼的手,輕聲:「我若愛一個人,自然要同他上刀山下火海,奮不顧身,萬里奔赴。」他把金子晚的手包在自己手里,「不許推開我。」
顧照鴻的這句不許推開我,金子晚竟從其中聽到了幾分撒嬌之意,心瞬間軟的一塌糊塗,怎麼還捨得瞞著他。
他朝桌子上的畫像揚了揚下巴:「這個老太監,叫槐柯,是先皇的貼身太監,整個皇宮內侍的總管。」
————
彩蛋:
阮大人:我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似乎有什麼在揚青府等著我一般。
金督主:有,我。
第79章
顧照鴻一怔:「地位如此之高?」
金子晚頷首:「槐柯是先皇的父親, 盛文帝時候入宮的小太監,先皇算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感情甚篤。先皇登基後便擢升了他做內侍總管,整個後宮裡的奴才奴婢, 都歸於他手下, 在當時, 算得上宦官得志,」他嘲諷道, 「也沒少做損陰德的事。」
顧照鴻是江湖中人, 對朝堂和宮幃之事知之甚少,聞言便問:「那先皇百年之後,他這位貼身總管呢?」
金子晚不答。
顧照鴻心頭百轉千回, 他亦是極聰明的人,電光火石之間,他喉頭滾動了一下,低聲問:「先皇是和廣而告之的一樣, 病死的嗎?」
金子晚道:「不是。」
顧照鴻看著他的側臉,那鼻樑的弧度高挺姣好,襯著他的眼窩都深邃了些許。
顧照鴻緩緩問:「那他怎麼死的?」
金子晚把手裡的畫軸隨手朝桌子上一拋,畫軸的木質部分和木桌碰撞出沉悶的一聲, 他燦然一笑:「被我氣死的。」
顧照鴻:「……」
「盛溪雲年少並不受寵,他生母珍妃去得早,又是宮中禁忌,從不許人提。」金子晚淡淡道,「他被養在先皇的婉嬪膝下, 但婉嬪自己有八皇子,也存了奪嫡的心, 怎會好生待他。」
「先皇是涼薄之人,珍妃既然是宮中大忌,盛溪雲自然也不得寵,他是先皇老來子,少時算是過的淒涼,我母親當時是宮中女官,對他多有照拂……」說著說著他搖了搖頭,「多有照拂……哈,分明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一般。」
顧照鴻眉心一跳。
金子晚繼續道:「我母親也算是有手腕,我以前曾疑惑她為何只是宮中女官,卻能每日深夜出宮去教我識文斷字練武學藝。前些日子知道了她是解夢山莊的人,一切便能說通了。」
顧照鴻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解夢山莊也是江湖中功夫數一數二的門派了,你娘是解玉瓏,一身好武功皇宮大內也是攔不住的。」
金子晚頷首:「沒錯。我在宮外長到十歲,她便把我扮作小太監送進了宮,送到了盛溪雲身邊,當他的一把刀,一當就是十二年。」
他神色悵然:「在宮裡的時候,我是他的貼身內侍,他封王出了宮,我是他王府里的影衛統領,他當了皇上,還想讓我回到宮裡陪著他,」金子晚冷笑一聲,「我讓他滾。」
金子晚懷裡的小白貓喵嗚一聲,從他懷裡躥出去跳到了顧照鴻膝蓋上。
顧照鴻現在沒什麼心思逗貓,雙眼都盯著金子晚。
不過金子晚倒是戛然而止,沒再說盛溪雲的事,而是轉回了最開始的先皇之死的話題上:「奪嫡激烈,先前眾人看好的前太子、三皇子、八皇子都相繼倒台,最後只剩下了盛溪雲和四皇子。這時候先皇突發惡疾,臥床不起。太醫說他能聽到外界的聲音,但是說不出話,也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