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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辭自然也對凌裘風不太親近,再加上他本身就不太愛說話,於是也只是和凌裘風不咸不淡地說兩句。
倒不至於去討好,畢竟最後誰能當上武林盟主,是要看誰先憑實力從陣法里走出來的。
凌裘風的權力也只是和六大門派掌門一樣,在下任武林盟主人選初定之時走個過場罷了。
武林盟主人選必定出自六大門派之內,其餘五個門派輕易不會出言否決,否則豈不是和那個門派結了仇?這仇一結起來可不是兩個人的事,從此兩個門派的弟子可能都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狹路相逢打起來都很正常,沒出人命都是好的。
這都不是空穴來風,是有過前車之鑑的。
因此基本上歷屆武林盟主候選人,只要成功成為從陣法中第一個出來的人,大半個身軀都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
因此哪怕凌裘風對顧照鴻更喜愛一些,也更高看一些,別人都不會有異議,楚凌辭自然也不會。
凌裘風笑著問:「你師父不曾同你前來?」
楚凌辭道:「師父去尋一株極難尋找的藥草了,這幾日想必是回不來,大會後期說不定能趕來。」
凌裘風道:「倒是你師父的性子。」
他的眼光瞥到了洛芊瑜,這才想起他們已然定婚,忙道:「還未曾恭喜楚賢侄與洛姑娘,這可是好事!」
顧照鴻的笑容都淡了下來。
解微塵是他好友,洛芊瑜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今又和別人談婚論嫁,他自然不會高興。方才凌裘風不提,他也一時沒有想起來,現在倒好,凌裘風不知內情,自然是為小輩高興,顧照鴻心裡卻是有些膈應。
但他自然不可能在這裡下凌裘風的面子,於是當凌裘風問他可是好事的時候,他也只是避重就輕,淡淡道:「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自然是從古至今的喜事。」
非常籠統。
他自然知道洛芊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也知道她在懼怕解夢山莊的事會流傳出去,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顧照鴻看洛芊瑜的眼神就仿佛他們從來不認識。
但洛芊瑜卻鬆了口氣,她倒是寧願顧照鴻表現出現在這樣不認得他的樣子。知道那件事的只有顧照鴻,金子晚和解微塵,還有顧胤和陸鐸玉。顧胤和陸鐸玉都是被顧照鴻和金子晚管得住的人,只要顧照鴻和金子晚不說,他們自然也不會說。
洛芊瑜並不擔心金子晚,她知道,金子晚是九萬里的人,是朝堂里的人,手伸不到江湖中來,就算他有心說,也要看看他自己的名聲,空口無憑,誰會相信?她方才還特意看了一圈,金子晚並未跟著顧照鴻過來,應當是下了解夢山莊以後便分道揚鑣了。
所以只要顧照鴻不說,她就不怕。
她哪裡知道,她以為「分道揚鑣」的金子晚,其實就坐在她對面,正挑著眉看著她。
幾人簡單聊了幾句,凌裘風也看在他們風塵僕僕的份上,先讓護衛帶他們去安排好的房間入住,好好歇息。
金子晚和顧照鴻一行人也被安排在一個院子裡,離得都不遠,眾目睽睽的,金子晚也不能鑽進顧照鴻的屋子裡,於是大家各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
金子晚進去以後鎖上了門,然後從窗戶跳了出去,站在外面想了想,還是去推開了顧照鴻的窗戶。
顧照鴻顯然也是一驚,然後失笑:「你怎麼也翻窗。」
金子晚跳進來,拍了拍素白衣服上的灰:「學你看看翻窗究竟有什麼讓你上癮的地方。」
顧照鴻也給他拍灰:「這個窗戶可有點髒,你身上都蹭黑了。」
金子晚道:「因為是白衣服的緣故吧,」他看了看袖子,確實有點黑灰,「紅衣服比它耐髒一點。」
顧照鴻看著他的臉笑。
金子晚後知後覺自己現在還易著容,逗他:「怎麼,嫌棄我了?」
「哪兒能啊,」顧照鴻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喜歡還來不及。」
金子晚:「……」
我自己都不想照鏡子,你還真能下得去嘴。
天色不早了,他們應當也不會再出門了,於是顧照鴻便拿了藥水,一點一點地給金子晚卸去臉上的易容之物。
金子晚想起了楚凌辭,道:「我見過楚凌辭。」
顧照鴻一愣:「何時何地?」
金子晚反問他:「你之前沒見過麼?」
顧照鴻搖頭:「未曾,風起巔和瀾瑛谷關系不遠不近。事實上,因為華宗師的緣故,江湖第一神醫的名號洛優遊眼饞了大半輩子也拿不到手,所以他們對我們多少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心情,並不十分與我們往來。楚凌辭又不怎麼露臉,我也不曾在江湖中與他打過照面。」
金子晚點了點頭。
顧照鴻更奇怪了:「如此說來你怎會見過?」
金子晚問:「你還記得我們當時在繁鴛府的無涯閣麼?」
顧照鴻點頭:「自然。」
那本《伴龍傳》屬實讓人印象深刻,怎麼會不記得。
「當時無涯閣在拍賣不知真假的夢星燭,」金子晚淡淡道,「有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在競買,只是後來又被人出價更高搶了去,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