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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屍體的是張三,他們王二張三李四吳五趙六遵守金子晚的命令專門盯著解夢山莊各偏僻之處,只是他們畢竟只有五個人,兇手武功必定要高過他們,才能準確地知道他們隨即埋伏在哪裡,從而將他們避開,來這個盲點行兇。
金子晚等人趕到之後發現解微塵已然到了,逢歌也在,她應當是之前回房間歇息了,如今匆匆趕來,只著簡單素衣,頭髮也只是一枚玉簪簪住,除此之外並無任何首飾,金子晚留心看了她,別說頭飾,就連項墜、耳墜、手鐲都是沒有的,他又回想了來到解夢山莊之後見到逢歌的這幾面,她都是這般清湯寡水的模樣,實在不像一個大門派的少夫人。
那餘下的便只剩……
還沒等金子晚再問一次洛姑娘怎麼未來,洛芊瑜便趕來了,她仍然一身黑衣,倒是和普通女兒家一樣,配飾戴的齊全。臉色比前一日要好些,看得出來身體確實不怎麼樣,但似乎正在好轉。
平日裡尚且看不出來,如今解微塵這兩名紅粉知己站在一起,逢歌顯得格外高挑纖瘦,甚至有幾分形銷骨立。
不知道的一眼看過去,還以為逢歌才是那個身中劇毒紅鶴停的人。
在金子晚觀察逢歌和洛芊瑜的時候,顧照鴻的眼神也在她們身上流連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移到了屍體上。
解微塵也是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命人把屍首搬到了冰室去。
未免解微塵誤會,金子晚喚到:「張三。」
張三立刻站出來單膝跪地:「督主。」
金子晚淡淡:「把你發現屍體的全過程仔仔細細地說一遍。」
「是!」
張三行了個禮後,便將他看到的說出來:「屬下方才在前方的小樹林裡藏著,看到兩個粗衣下人結伴前來拿柴火,聽他們言語交談正是為了燒晚飯的柴火,因害怕成為下一個被殺的人,因而這種平時一個人能完成的事才要結伴而來。這時小樹林中有動靜,我見他們是兩個人,便放鬆了警惕,去樹林中察看,才發現是一隻兔子。」
說到這兒,他把頭低了下去:「是屬下辦事不力,請督主責罰!」
「你的事之後再議,」金子晚道,「接著說。」
張三接著說:「看到兔子後,屬下才恍然可能中計,我便立刻返回到樹林中,在枝頭俯瞰,卻只見一道黑影從柴房裡閃出,屬下立刻前去追趕,但那黑影武功著實高出屬下一大截,屬下能力有限還是追丟了,只能無功而返。屬下進入柴房後,才發現一名下人已經死亡,心被挖走,另一名卻只是被迷昏,但藥力兇猛,目前還是叫不醒。」
眾人的目光移到地上躺著的那名倖存者,委實命大。
這時顧照鴻拍了拍顧胤的肩膀:「你去試試。」
大師兄都發話了,顧胤自然不會推辭,他走上前,先是給昏迷的下人探了鼻息,又把了脈,接著將眼皮翻起看了看,隨後從自己腰間拿出一個精巧的小葫蘆形狀的瓷瓶,塞子甫一拔開,一股沖天的刺鼻藥味迅速在小小的柴房裡瀰漫。
金子晚咳嗽起來,顧照鴻連忙幫他輕拍後背,一邊蹙眉:「顧胤,你這什麼藥,有沒有毒性——」
「沒有啦!」顧胤擺擺手,「就是刺鼻一些,沒什麼事的。」
九萬里的金督主,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怎麼聞個藥都要咳嗽。
金子晚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勉強把喉嚨間的鐵鏽味咽下去。
顧胤拿著那個小瓷瓶在昏迷的下人鼻下晃來晃去,眾人都在等著他轉醒。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眾人:「……」
陸鐸玉不耐煩:「他怎麼還不醒?」
顧胤驚訝:「啊?我沒說他今天能醒啊?」
眾人:「……」
陸鐸玉已經開始擼袖子了:「那你裝腔作勢的幹什麼!」
顧胤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無辜:「要不是我這個還神散,他至少十天才能醒,現在三天就醒,還想怎麼樣!」
陸鐸玉咬牙切齒。
怎麼能他娘的這麼煩人!
既然現在也醒不了,那這一群人在這兒待著也沒什麼用,解微塵讓人把那個昏迷的也搬到了一個客房裡,派人嚴加看守,解微塵都走了,其他人也就都散了。
金子晚轉身便走,顧照鴻也跟著走,他敏銳地感受到金子晚後來就沒再說話了,走出了柴房,他問:「金督主怎地不說話?」
金子晚沒應聲,顧照鴻便抬頭去尋他的臉,見他面色有些發白,急切問:「金督主你怎——」
還沒等他說完,金子晚唇邊逸出血絲,腿一軟便倒了下去,顧照鴻立刻接住他摟在懷裡,看著因為主人失去意識而沒辦法再強忍的血從金子晚唇邊一股一股地淌出來,厲聲大吼:「顧胤,滾過來!!」
金子晚臉色慘白如紙,他這一遭著實把他們三人嚇得夠嗆,不像顧照鴻和顧胤,金子晚身體是什麼狀況,陸鐸玉一清二楚,多少年了,一直都是死不了,但也活得不舒服,他屬實沒想到怎麼就突然惡化到了吐血暈倒的地步,揪著顧胤衣領子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顧胤也是大吃一驚,那個還神散完全沒有毒性,裡面都是一些刺激性但無毒的藥物,顧照鴻把他攔腰抱起到房間裡後,顧胤趕緊給他把脈。
在顧胤把脈的時候,顧照鴻坐在床頭,眉頭緊鎖地凝視著金子晚的臉,看他濃密纖長的眼睫,好似蝴蝶的翅膀,平時在眨眼間,像一把小刷子輕柔地撲扇在他心頭,讓他又酸又癢,如今蝴蝶停住了,也不再振翅了,他的心卻像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