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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找正陽門門主喝茶,正陽門門主稱病,說自己感染了風寒,怕傳染給他閉門不見;
他讓竹間樓弟子去給各小門派送糕點零食,各小門派笑臉相迎千恩萬謝,但是東西一個都不收;
就連在路上他若是與其他人對上目光,旁人都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避開。
竹心坐在馬車裡,咬著牙,一手把握著的茶杯捏成了木屑。
只是一晚!只是一晚!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苦心營造多年的關係和形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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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顧少俠太帥惹555555555555
第178章
竹心的馬車側面傳來了竹間樓弟子戰戰兢兢地詢問:「樓主, 翩繾谷的大弟子也謝絕了,說他要照顧在陣法中受傷的小師妹,實在是無暇招待您。」
竹心閉起眼,深吸一口氣, 隨後又睜開眼, 陰惻惻:「翩繾谷一向不識好歹, 隨他去。」他又說,「現在有哪個門派同意我前去一敘?」
那弟子沉默了。
竹心聲音輕緩溫柔, 那弟子卻戰戰兢兢滿臉懼色, 不敢應答。
竹心道:「你若是說不出來話,那這舌頭便割了吧。」
那弟子雙膝一軟,跪在了馬車旁, 囁嚅:「無,無一門派同意。」
馬車裡久久沉默。
半晌,裡面才傳來竹心陰沉的聲音:「好,很好……」他冷聲道, 「查!給我查!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弟子撿回一條命,連滾帶爬地跑了。
馬車裡,竹心眼底諸多情緒變化莫測,一掌下去便把馬車裡放糕點茶盞的小桌子劈了, 所有的瓜果甜糕散了一地。
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把竹間樓匡復到祖父竹河時的無上榮光武林至尊的地位,他不能允許幾十年的布局功虧一簣!
若真是如此,他的動作必須加快了。
竹心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顧照鴻……
自從顧照鴻做了這第一個破陣的人之後,他當時沒想到, 回去以後仔細回想,這才恍覺中計!
那日在陣中, 他偷聽到顧照鴻和楚凌辭的對話,顧照鴻說破陣的關鍵在於殺光雪怪,言之鑿鑿,不惜搬出了裴昭的名號來佐證,竹心本來尚且存疑,但又思及他是在偷聽,顧照鴻和楚凌辭談論不應知道他在場,理應可信。
後來他才知道,顧照鴻根本就是知道他在一旁,才故意說與他聽!
他分明知道如何破陣,卻還故意誆騙了他一條不可能破陣的歪路,讓他苦做無用功!
竹心每每思及此,都咬牙切齒。
顧照鴻啊顧照鴻,你不妨再多笑幾天,武林盟主繼任大典之日,便是你與風起巔身敗名裂之時!
……
比起竹心的上火,風起巔這邊倒是安穩得很。
明面上風起巔仍是風起巔,九萬里仍是九萬里,關係不應太親近,因此雖然都在浩浩蕩蕩回武林盟的大部隊裡,但仍分成了兩個車隊,顧照鴻、裴昭、顧胤等人在風起巔這邊,金子晚、陸鐸玉和任寒秦則留在了九萬里。
風起巔的馬車裡,顧胤一臉焦慮地給裴昭把脈,那張素來沒個正形的臉上難得出現了複雜的表情。
顧照鴻問:「裴宗師身子究竟如何了?」
顧胤收回手,搖了搖頭:「武功盡失,丹田空空如也。」
裴昭收回了手,那張好看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慢悠悠道:「無妨,倒還能再活個十年。」
雖然裴昭丹田裡已經沒有一點內力了,但任寒秦當時在最後關頭輸給他的那波內力沒有直接輸送到他丹田裡,而是留存在了裴昭的心脈中,否則裴昭會立刻把丹田裡的所有內力給陣法用,自己必死無疑!
任寒秦了解他,用自己的內力護住了裴昭的心脈,起碼能再護著他十年不死。
顧照鴻微微一嘆。
「無須傷心,」裴昭的聲音依然清冷好聽,如同珍珠落玉盤,「人皆有生老病死,我已然多活了這些年,是該到頭了。」
這時,馬車外傳來了風起巔一名弟子的聲音:「大師兄,凌盟主來了。」
顧照鴻一怔,道:「請凌盟主進來一敘。」
不多時,凌裘風掀開馬車的帘子進來了,滿面憂慮,本來張嘴就要說什麼,看到了發色全白但臉龐又年輕俊秀的裴昭,一愣:「這位小公子怎麼——?」
他是認得裴昭的,但只認得裴昭在外人面前易容成的那個老頭子的樣子,裴昭的本來面目他是沒有見過的,他只看臉記得這是當時隨顧照鴻一同前去武林盟的,好像是他的一個遠方表弟,叫……王大?
顧照鴻一頓,一筆帶過:「我這表弟練功出了岔子,不妨事。」
凌裘風也沒有多問,他也不關心,他之所以來找顧照鴻,也並不是為了他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顧照鴻請凌裘風坐下,還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不知照鴻有什麼能幫上凌盟主的?」
凌裘風似乎難以啟齒,反覆一會兒才試探地問道:「照鴻昨夜睡得可好?」
顧照鴻心裡便知道他是為什麼來的了,心思百轉,嘆了口氣:「實話實說,睡得並不踏實,夜裡荒謬的夢纏身,實在是費心神。」
其實人根本都不在城鎮裡,睜著眼睛說瞎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