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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照鴻挑眉,那方才的火光卻從他眼中消去了,他打趣:「怎麼,金督主也想來試試?」
金子晚毫無興趣:「我有病啊給自己找事干。」
顧照鴻:「……」
這句話聽著總感覺有點不對。
不過他也沒再細究,反而發出了邀約:「金督主若是還不累,可願和我出去走走?」
金子晚無言:「又去幹嘛?」
怎麼每到一個地方,你總能大晚上找到好去處。
顧照鴻站起來,得寸進尺地拉著他的手腕也讓他站起來:「走啊。」
***
月明星稀,山上林間似乎都攏上了淡淡的白色的霧氣,纏在樹木的半腰,也繞在花枝的梢。
顧照鴻帶著金子晚七拐八拐,順著一條小路上了一座小山丘,寒夜露重,地上也有些泥濘,金子晚低垂的紅色衣角都被濺上了泥污,顧照鴻注意到,說:「是我疏忽,忘記提前讓金督主換一身短衣了。」
金子晚隨口道:「好說,回去給我洗了便是。」
顧照鴻當作沒聽見。
再拐過一片小樹林後,便是豁然開朗的人間仙境。
明月高懸,清冷皎潔的月光瑩瑩潤潤地灑向人間,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中有一小片湖泊,湖水都是偏藍色的,清透到能看到湖中游來游去的魚,在湖水上方和草地上空還有著一片一片的微微光亮,像是月光到人間便化了形,金子晚伸手去攏那片光,發現是一隻只自己發光的小飛蟲。
金督主自己都沒發現,他唇邊帶了完全不含譏諷、嘲笑和惡意的,純然的笑容。
但顧照鴻發現了,他盯著金子晚那抹笑,只覺得這斛笑意是他此生見過最觸動心弦的景象,金子晚無意識彎起來的眼睛也太美,他的眼睛裡盛了這夜色里最動人的月,卻比那流水的月光更叫人動情,還有左眼下那顆小痣,淚痣一向顯得人刻薄自傲,此刻卻連它也柔和起來。
顧照鴻深吸了一口氣,把跳的有些失控的心跳壓下來,拉著金子晚坐到了湖邊,金子晚懶洋洋地看他一眼,含笑:「你這次可是當真要給我洗衣服了。」
顧照鴻伸手拔了湖邊的幾棵蘆葦,在手裡纏來繞去地擺弄了半天,方才道:「洗衣我是不會了,只希望金督主看在這個賠禮的份上不要同我計較。」
說罷,他在金子晚眼前把手掌向上攤開,那是一隻翠綠色的小貓。
金子晚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伸手拿了過來頗有些好奇的翻來覆去地看:「你怎麼做到的?」
顧照鴻對他眨了眨右眼:「風起巔的獨門秘籍,不傳外人。」
金子晚翻了個白眼。
敢情人家的獨門秘籍都是教武功心法,你們是教怎麼用蘆葦疊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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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顧少俠:也不知為何,陸副督這幾天見我總是很有防範心
陸鐸玉:這是cp大粉對於拆家的合理抗拒表現好嗎!
第24章
不過金子晚還是很喜歡這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的,把它揣進了懷裡。
顧照鴻注意到了他這個動作,也揚了揚嘴角。
他又拔了兩根蘆葦,不知道這次又要編什麼,纏來繞去的,一邊說:「解微塵是我認識多年的好友,人品上佳,只是我從未見他囿於男女情愛,出去遊歷了半年就帶了逢歌回來解夢山莊,力排眾議也要與她成婚,我屬實是沒有想到。」
沒有人可以抗拒八卦,金督主也不例外,他挑了挑眉:「為何會有眾議?」
顧照鴻解釋:「解夢山莊祖訓一向不提倡與外人成婚,更別提逢歌無父無母,無門無派,既不知根,也不知底,又沒有家族助力,實在不是解夢山莊少莊主夫人的最佳人選,莊主和莊主夫人也並不贊同。」
「莊主和莊主夫人?」金子晚微微蹙眉,「我今日未曾見到他們。」
顧照鴻笑了笑:「解微塵如今雖名為少莊主,但已經有了莊主的權力和地位,解伯伯和解夫人如今已然隱退,不怎麼見人,也不理俗事,但自家兒子的婚事,還是想發表點意見的。誰知解微塵如此堅決,一定要與逢歌成婚,二老也拗不過。」他搖了搖頭,「情一字竟如此玄妙,解微塵這樣的人也無法逃脫,沉浸其中便管不得什麼了。」
聞言金子晚卻是嗤笑了一聲。
顧照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側頭看向他:「金督主聽起來並不認可?」
金子晚懶洋洋:「你看你那兄弟自然是萬般好的,我看卻不然。」
顧照鴻也不生氣:「何以見得?」
「若是按照你這說法,那解微塵已然愛逢歌入骨,」金子晚道,「我便問你,如你愛一個人,既然排除萬難也要迎娶進門後,你待如何?」
顧照鴻目光柔和,坦然:「若是我,既已娶進門,自然會千嬌萬寵著,生怕我的心上人受一丁點委屈。」
「那便是了,」金子晚也揪了兩根蘆葦,隨手瞎擺弄著,「既如此,那那位瀾瑛谷的洛芊瑜,又是怎麼回事?」
顧照鴻愣住,他是聰明人,被金子晚點了點,自然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解夢山莊並不是十分好客的門派,從那等煩雜的上山方式就能看出,十分的遺世獨立,也未聽說與瀾瑛谷有如何深的交情,也不沾親不帶故的,為何偏偏洛芊瑜一介女兒身獨自來解夢山莊小住?若是與逢歌認得,那也說得過去,可偏偏白日裡門口一見,逢歌與洛芊瑜也只是關係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