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頁
金子晚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的飛鏢砍不了樹,但你的手可以。」
霍騎瞠目結舌。
金子晚似笑非笑:「堂堂翩繾谷的大弟子,若是都不能單手砍樹,那可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霍騎一噎:「金督主也是習武之人,怎麼不去——」
金子晚卻施施然:「我又不是江湖人,自然不會那一套單手砍樹,飛腿踢磚,胸口碎大石。」
霍騎:「……」
講道理,江湖人和雜耍人,還是有區別的。
過了一會兒,顧照鴻和楚凌辭抱著樹枝回來了,洛芊瑜和翩緋然幫忙生起了火,之後雪洞也暖了起來,他們今晚商量好前半夜是楚凌辭守夜,後半夜換顧照鴻。
可能是柴火太溫暖,金子晚和顧照鴻坐在一起,他趁著山洞裡昏暗,別人看不到,懶懶散散地靠著顧照鴻的肩膀,靠著靠著就雙眼迷濛了。他捂著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顧照鴻看著他打了個哈欠,自己也跟著打了一個。
金子晚瞧見了,小聲道:「睡會兒吧。」
他其實並不是很信任楚凌辭,除了自己人之外他對誰都是這樣,會留有戒心,但他知道雪怪在天黑之後並不會出來活動,所以倒也不是很擔心。
顧照鴻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抬眼掃視一圈,除了楚凌辭遠遠地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守夜,其他人都閉上了眼睛寐著,於是也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多時,他和金子晚都睡沉了。
萬籟俱寂,只有樹枝燃燒的噼啪聲,往日裡睡眠清淺的金子晚聽著這些噼啪聲都會輾轉一會兒等到睡意漸濃時才會睡著,可這次也不知怎地,他合上眼睛立刻便熟睡過去,什麼噼啪聲根本聽不到。
山洞裡一時只有他們幾個人的酣睡聲。
突然之間,有人扇動著羽睫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裡十分清醒,全無一絲睡意。
那人掃視了一圈,見其餘人都熟睡著,唯一清醒的楚凌辭又坐在洞口,離他們很有一段距離,於是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去到了顧照鴻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看了一會兒,那人什麼也沒做,轉頭去了另一個人身邊,伸手從他的懷裡拿出了什麼鼓搗了一會兒又按照原樣放了回去,甚至連衣服的皺褶都恢復成之前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那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靠著洞穴合上了眼睛。
……
顧照鴻是被楚凌辭叫醒的。
他只覺得眼皮沉重,怎麼睜都睜不開,耳邊依稀聽到有人在小聲叫他,費了些功夫才終於睜開了眼,入眼地便是楚凌辭那張有著刀疤的右臉。
楚凌辭有些無奈:「顧兄睡得也未免太沉了,我叫了你好一會兒。」
顧照鴻聞言也是一驚,他是習武之人,而習武之人一向不會陷入沉睡,尤其是在這種無法掌控的環境裡,這次卻睡得如此沉……屬實不該。
不過楚凌辭既然叫他,自然也是因為後半夜到了,於是他用手輕輕地托住金子晚的頭,等他換了個姿勢以後才抽身起來,對楚凌辭致歉:「是我之過,睡得太沉了,讓楚兄勞累了。」
楚凌辭擺擺手:「何至於此,」他看了看頭枕在洞穴壁上的金子晚,倒是真情實感地感嘆,「顧兄和這位金督主倒是一見如故,十分合得來。」
這滿打滿算都沒認識一天,就能靠在肩膀上睡了。
楚凌辭在心裡慨然地想,這就是所謂的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吧。
若是翩緋然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怕是要更憐愛他了。
顧照鴻聞言也是溫柔地笑笑:「顧某與人交往從不看聲名,況且我總覺著晚——金督主不是傳說中那般的人,此番相處下來,倒也有幾分愉快。」
他也只是一筆帶過,不打算多說,多說多錯。於是便道:「楚兄好生歇息吧,白日還不知巢穴里有什麼在等著,養精蓄銳為上。」
楚凌辭拱了拱手:「顧兄若是累了,隨時喚我來替。」
顧照鴻謝過他,最後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金子晚,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去到洞口守夜了。
……
次日天色微亮,六人潛伏在那個雪怪的巢穴洞口外,數著數量,等從巢穴里出去的雪怪數與昨晚回去的數量一樣後,他們便手持武器來到了巢穴外。
以防萬一,顧照鴻還是把一截樹枝點燃先扔了進去,沒有聽到裡面有任何響動,和金子晚對視一眼,兩人領頭走了進去。
這個被雪怪充當巢穴的雪洞裡面很黑,幸虧顧照鴻和金子晚厚重的大氅下帶了不少火摺子,還夠他們人手一個火把照亮的,但由於前路未知,一行人還是有些小心翼翼,走的有些慢。
翩緋然走在金子晚後面,突然「咦」了一聲:「牆上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
牆上?
金子晚聞言一愣,把火把拿的離洞壁近了一些,勉勉強強是能看出來仿佛是畫著什麼的。
他覺得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金子晚面朝著洞壁,往後退了兩步,顧照鴻雖然走在他前面,但一直有留意著他,見他突然退後,便也聽了下來,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