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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茶熱好了,茶攤老闆拎著茶壺走了過去,語氣歡實:「這位大俠您的茶——」
楚凌辭把杯子遞過去,熱茶入杯,茶煙裊裊。
楚凌辭背對著樹林,茶攤老闆卻正對著,他奇怪地「咦」了一聲:「我還以為人都走光了,這怎麼還有一個姑娘在?」
楚凌辭似有所感,轉頭去看,瞳孔猛地緊縮。
距離還遠,他看不見面容,可那襲衣裙——
——分明是洛芊瑜進陣前穿的!
楚凌辭騰地站了起來,腳尖點地立刻沖了過去。
果真是洛芊瑜。
楚凌辭看到她,心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洛芊瑜不對勁。
她雙眼無神,似乎根本看不到她面前還有一個楚凌辭,就連走路也是下意識的動作,嘴裡還念念有詞,楚凌辭湊近了才依稀聽見她零星的話。
「……熊人又是什麼?又像熊又像人?」
「……你這么小上山啷個來?特意來送命?」
「……林盟主既然已經給我定了罪名,又不聽我的說辭,那此番還來找我說什麼呢?」
「……你就為了你自己……你就為了你自己!生生害了這麼多人!」
「……一生光明磊落,不曾做過半點違心逆天之事!一生中我只做過一件錯事,便鑄成了這般滔天大禍……」
「……熊人又是什麼?又像熊又像人?」
洛芊瑜嘴裡顛來倒去地說著這些,楚凌辭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雙臂不讓她繼續走動,卻越聽越心驚。
這分明是……在暗室里顧照鴻說過的,任硯生記憶中的場景!
他這才真正地明白了,顧照鴻說的那句她會被永遠困在陣法之中是什麼意思!
洛芊瑜的身軀已經回到了現實,可她的神思永遠地被留在了任硯生的記憶里,無數次周而復始地過著他的人生,沒有希望,沒有出路。
楚凌辭看著洛芊瑜沒有生氣的臉,聽著她翻來覆去地呢喃,在這艷陽天裡他似乎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雪山陣法里,冷意從他的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不由得想,那個時候沒有阻攔洛芊瑜去第一個觸碰血月的顧照鴻,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
碧硯山下的客棧很小,裝修的也不甚舒適,但顧照鴻和金子晚剛從陣中出來,恨不得倒頭就睡睡個三天三夜,可金子晚強撐著精神,在簡單沐浴過後,他和顧照鴻躺在了床上,顧照鴻似要合眼,金子晚卻不讓他睡,他怕明日起來就會有其他的事情接踵而來,因此許多事必須先敲定。
顧照鴻的頭髮還是微濕的,他只著褻衣,衣口處還懶懶散散地大開著,露出了迷人的鎖骨和肌肉線條,不像正道大俠,像一個魔教教主。
可這份色*誘金督主現在無心欣賞,他蹙著眉頭:「你覺得血月陣里我們經歷的那些,與八十年來武林中認定的事實,哪一個是才是真相?」
顧照鴻微眯起雙眼,把問題拋回了給了他:「晚晚覺得呢?」
金子晚探身過去捏住他的嘴:「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九萬里督主,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不外乎如此。
顧照鴻看著他的目光溫柔到如同清冷月光照射下的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金子晚不由得就把手撤了開來。
顧照鴻一手環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懷裡使勁一摟,把臉埋在了金子晚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終於抱到你了。」
金子晚被他整個人摟在懷裡,鼻翼里都是他的氣息,也忍不住心裡一酸。
雖然滿打滿算他們進陣的時間也沒到三天,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經歷了多少年歲和記憶。
那種感覺是不能用真正的時間來衡量的。
生門的責任抗在顧照鴻身上,他的壓力更是大,他怕再也見不到他的晚晚,更怕他們只能永遠留在別人的命里。
顧照鴻抬起了臉,去尋金子晚的唇,他含住金子晚瑩潤的唇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全然不似一個一劍動山河的人能做出來的。
這個吻一觸即分。
顧照鴻痴痴地看著眼前金子晚那張完美無缺的臉,手上一施力,摟著他的腰便翻了個身,把他從自己身上壓到了自己身*下,用自己寬大的身形籠罩住他。
他掐著金子晚的下巴,又一次吻了上去。
這次的吻是狂風,是驟雨,是海上滔天的浪,是席捲雲霄的風,金子晚無力抵抗,只能隨著他,成為被暴雨打濕的花。
————
彩蛋:
顧少俠:我終於吸到我家的貓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九點還有一更哦!
第172章
一吻方歇, 金子晚被顧照鴻吻到渾身發軟雙眼迷濛。
他不自覺地摟住了顧照鴻的脖子,在雙唇分開的時候,他還下意識地仰起頭去追。
顧照鴻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他的,輕輕喟嘆一聲。
金子晚卻好似被這一聲嘆息驚醒了, 他微微喘著氣, 堅定地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這次顧照鴻倒是回答的很乾脆:「任硯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