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凌裘風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哪怕是我千般不情萬般不願,也不得不承認,我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發生了。」
顧照鴻知道他什麼意思,顧胤卻很茫然。
凌裘風一字一句:「八十年前的屍僵,你可知道?」
顧胤微張了嘴,下意識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失聲:「你是說剛才那句屍體是屍僵?!八十年前血月窟鼓搗出來的屍僵?!」
見凌裘風微一點頭,他便一掌拍在了上好的梨花木桌子上:「那便說通了!一切都說通了!」
這回沒等凌裘風問,他先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我師父曾教過我有關於屍僵的事,他們的基本特徵便是死而不休,身體腐爛但仍可行走,雖無神智但仍有本能,活人死屍都吃且永不知饜足,體內含有腐爛屍體的劇毒,活人若是有傷口被其觸碰,便會在短則三日長則五日之內變成同樣的一具行屍走肉!」
「這屍體死因奇怪,是因為我找不到他怎麼中的毒,」顧胤目光炯炯,「如今看來,必定是他身上的某個不足以致命的傷口沾染了其他屍僵的屍毒,在一天之前毒發身亡,心臟停跳,身體腐爛,但仍能行走!」
凌裘風尚在消化這一番話,顧照鴻卻拋出了一個新問題:「可更夫又沒有動手,他為何突然倒地又死了一次?」
——————
彩蛋:
金督主(貓貓斜眼):你不對勁
第134章
顧照鴻這個問題別凌裘風和顧胤都問住了。
顧胤平靜了一些, 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喃喃:「對啊……他為什麼又死了一次?」
顧照鴻看向凌裘風,凌裘風想了想,也苦笑一聲:「八十年前我也尚未出生, 只聽說過大概的情形, 不曾了解得這麼細緻。」
他知道的也和顧胤差不了多少, 只是一些屍僵的基本特徵,這種死生死的事還從未聽說過。
凌裘風擰起眉, 提出了一個假設:「難道是詐死?」
顧胤搖頭:「屍僵不應有這種活人的神智。」
「況且, 就算退一步說,屍僵有了人的神智在詐死,」顧照鴻也道, 「他的目的也是為了捕獲活人,可不管是當時去查探的更夫,還是隨後的我們,他若突然暴起, 我們毫無戒心,殺他容易,不被他傷到卻難,他何必放棄這個機會還繼續蟄伏呢?」
凌裘風點頭, 確實有些說不通。
顧胤也說:「可我見他確實已經死透了。」說完以後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可屍僵本就是人死之後變成的,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的。」
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況且屍僵除非被砍掉頭顱,否則不會死去。」顧照鴻補充道,「他死了一天還能行走, 說明已經屍僵化了,可為什麼還會在頭顱完整的情況下死去?」
***
同樣的問題, 金子晚也在沉思。
武林盟很大,方才雖然有些吵鬧,但也就吵鬧了這一小塊地方的人,大部分的人只是翻了個身接著睡了,零星幾個披著外衣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武林盟的護衛想了個理由簡單搪塞一下便也是了。
金子晚回到小院子裡,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沒人在院子裡,他便把斗笠摘下來放到了一邊。
月光灑下來,在他如玉的臉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光輝。
他手裡握著方才從那具屍僵上翻出來的東西,神色冷硬。
有人布局。
至於這人是誰,他心裡其實有數。但他現在並不能確定這個局是他一人所定,還是仍有別方勢力也在其中,盤踞在暗處等著對顧照鴻使出致命一擊。
想到這兒,金子晚的唇角勾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有嘲笑也有興味。
局。
他金子晚,最擅長的就是破局。
盛溪雲舉步維艱的局他能破,京墨株連九族的局他能破,幾大皇子奪嫡的局他也能破。
若是有人想玩,他便陪著他們玩。
只是既有了動顧照鴻的心思,那這局不玩到最後就想走,那可不行。
而現在他要做的事很簡單。
金子晚想好以後站起身,走到了裴昭的房門前,咚咚咚地敲了三下。
憑他的耳力自然聽到了裡面裴昭翻身的聲音,想來是被他敲門的聲音吵醒了,但又想要賴床,所以索性裝作沒聽見,翻了個身繼續睡。
金子晚也不著急,咚咚咚地又敲了三下。
這次裡面有人動了,只是動作慢吞吞得屬實不像個習武之人,過了一會兒才別門打開,還沒有全打開,只是打開了個縫露出了裴昭睡眼惺忪的臉:「……怎麼了?」
金子晚微微一笑:「裴宗師。」
見是他,裴昭打了個哈欠,道:「下午再來,現在天還沒亮,回去睡罷。」
他還以為是金子晚等不及要繼續調理內功了。
金子晚卻說:「裴宗師好醒了,八十年前的屍僵可是又出現了。」
裴昭低頭揉眼睛的動作一頓,下一刻再抬起臉來,那雙燦若星子的眼睛裡竟已沒了半分困意,眼神凌然如刀:「——你說什麼?!」
金子晚並不懼他,只是又重複了一遍:「方才城中更夫發現有人走了一條街的路隨後倒地死了,顧胤去驗屍卻發現這人至少死了一天,身體腐爛發臭卻仍能僵硬行走。若我沒猜錯,這應當和八十年前的屍僵一模一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