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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在薄的手從那被他稱作思思的屍體的頭髮上滑到脖子上,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幾近耳語,若不是陸鐸玉武功高深耳力也強,怕是真要聽不見:「思思啊,你是知我的。我既然能殺你一次,便能殺你第二次、第三次。哪怕你是陰魂來復仇,我也能讓你魂飛魄散!」
「岳思思,別怪我。」
「怪就怪,你這輩子遇見了我,嫁給了我,偏又無法成就我。」
劉在薄伸手把岳思思的衣領整理好:「你穿這嫁衣真好看,和嫁給我那天一模一樣。」
「不如我們到地下,再做一對鬼夫妻罷?」
劉在薄不再說話,又縮回了角落裡。
窗外,陸鐸玉聽得屬實毛骨悚然。
***
桃落府 桃英酒樓
顧照鴻此刻正在金子晚的房間裡,二人正打算細細梳理白天聽到的流言,這時有人敲門,是陸鐸玉。
門剛一打開,還未見陸鐸玉的臉,便聽一聲軟綿綿的貓叫,白影一閃,那隻小白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金子晚的懷裡,還撒嬌地邊咪嗚邊蹭蹭。
金子晚眉眼都軟了,抬起小白貓的粉嫩嫩的爪子拍拍,又把它抱起來,湊近親親它的小粉嘴。
抬頭看到顧照鴻含笑雙眼後的金督主:「……」
他娘的,忘了,為什麼房間裡還有倆人!
陸鐸玉很惜命,立刻裝作沒看見地把話題扯到正事上去,
聽完陸鐸玉說的劉在薄的詭異言行後,別說金子晚,就連見慣江湖奇事的顧照鴻都一時怔住。
金子晚蹙眉:「如此聽來,像是這叫岳思思的女屍,活著的時候曾嫁與劉在薄為妻?」
顧照鴻搖了搖頭:「未曾聽劉夫人說過劉在薄在她之前還有個妻子,這劉夫人很有幾分高傲,必是不願給人當續弦的。」
金子晚問陸鐸玉:「這劉夫人是何家世?」
陸鐸玉早已把家世背景調查清楚:「劉夫人是隔壁府的大商賈家的嫡女,出身富貴,家族的掌上明珠。顧少俠所言極是,這種身家和心氣,斷不可能當續弦。」
金子晚回想了一下劉在薄說的話,抓住了一個細節:「囡囡……他和那岳思思必然是成過婚的,甚至有一個女兒。他說岳思思穿這嫁衣真好看,像嫁給他那天一樣,若是納妾是不能論嫁字的。」
顧照鴻點頭贊同,同時他也提出了新思路:「我認為劉夫人並不知道這岳思思的事,所以才會找我來調查,否則她這一手豈非多此一舉。」
金子晚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記得白日裡,張三來報屍體的數量和張府全府上下一致。但若是岳思思的屍體也算在這裡面,那豈不是少了一個人?」
顧照鴻驚醒,正是如此!
金子晚一邊摸著白貓的毛,一邊沉思。
岳思思到底是誰?
這不知為何少的一人,究竟又是誰?
顧照鴻也想到一件事:「劉在薄說,你既已死了,那便好好的死著、你死就死了,還想把我拖下去和你一起死。話里話外,這岳思思本應該早已死了才對。又怎會出現在劉府門口自縊而亡?」
金子晚冷笑:「我不信鬼神,這必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他吩咐,「陸鐸玉,你先去查這岳思思是誰,給我從劉在薄還未科舉前開始查!」
陸鐸玉領命而去。
賴在金子晚懷裡的白貓抻長脖子伸舌頭舔了舔金子晚的脖頸,惹得他一癢,忍不住笑,那一笑猶如春日冰雪消融,比三月枝頭的桃花還要奪目,讓顧照鴻竟不自覺地看呆了。
金子晚一直在等顧照鴻走,再好好地稀罕稀罕小白貓,誰料他一直不走。
金子晚抬頭去看他,發現顧照鴻正看著他發呆,他心下一動,挑了挑眉:「顧兄在看什麼?」
顧照鴻回過神,赧然,只得隨意找個話題:「……我在想金督主這貓,可有名字?」
「沒有。」金子晚道,「我從不起名,無論是人還是物。」
顧照鴻驚奇:「這是何意?」
金子晚伸手撥了撥燈芯,淡淡:「起了名,你與這人、這物便有了羈絆緣分,可這緣分又是最難捉摸的東西,與其緣分散盡傷心,不如乾脆沒有。來時隨意,去時隨意,兩相無心,便不傷心。」
兩相無心,便不傷心。
顧照鴻在心裡反覆斟酌這一句,只覺得這金子晚,身上一團一團的迷霧,也太多了些。
他一向是溫柔的,但他又是獨善其身的。很多事情即使他知道,他也不會去多言,更不會多事。但這惡評滿天下的金子晚,卻難得讓他有了深入探究的心思。
太有趣。
顧照鴻彎了彎眼:「金督主是有趣的人。」
金子晚的動作頓了頓:「顧兄這話可稀奇。」
顧照鴻倒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起身道:「我也該回去了,金督主也早日歇息,明日再關心案子也不遲」
金子晚懶懶地嗯了一聲,眼看著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關好了門,便摟著那小白貓陪它玩。
不過在玩的時候,他也在想顧照鴻的那句——金督主是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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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顧照鴻:我一米八五
盛溪云:我一米八三
謝歸寧:我一米八二
金子晚:我一米八
一米七五的陸鐸玉: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