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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勁太大,周舒侗疼的嘶了聲,叱喝道:「輕點。」
阿寒停下手中的動作,笑了笑,委屈巴巴道:「娘子,郎中說用力揉方能消淤痕。」
原主身邊有三個侍候的婢子,這個阿寒是最受原主喜愛的。能說會道,常哄得原主開心。自然的,也少不了在原主跟前搬弄是非,沒少哄著原主幹傻事。可以說,原主在父親心中形象一落千丈,她功不可沒。
周舒侗不悅拿過裝有清涼膏的小瓶子,揉了揉被她弄疼的脖子,掂量著休養了兩天這身子能使出的力氣。忽的,揚手就是兩巴掌。
舒坦。她早就想這麼幹了,奈何之前候身子實在虛弱。
白皙的圓臉立刻浮現兩道指痕,阿寒捂住被打的半邊臉,紅著眼狠狠看向周舒侗,抽泣道:「娘子為何總是不高興就責罰婢子。」
這兩巴掌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打的,周舒侗微喘著氣,眯眼看向她,眼眸寒光凜冽,冷冷道:「怎麼,氣憤?既知自己是婢子,怎就罰不得了。」
阿寒怔住了,捂著臉,連哭泣也忘了。此刻的周舒侗,眉眼中一點溫度都沒,眼眸寒光迸射,嘴角噙著冷冷的笑意,都讓她不寒而慄。
好陌生,也好可怕。難道鬼門關轉過一圈的人,會變得很可怕?
周圓圓進來,看到的正是阿寒捂著臉站在一旁哭泣,很明顯愣了愣。阿姊脾性不好,常責罵婢子是常事,但阿寒向來最得她歡心的,怎麼今日也哭了。
「賤婢,定是你沒用心照顧娘子。」周圓圓裝模作樣訓斥了一句,順便宣告自己的到來。
周舒侗偏頭打量著來人,鵝黃色的高腰襦裙,更顯得其體態豐腴。臉如滿月,抹了厚重的胭脂,兩頰貼著花靨。遠山眉,桃心唇,梳著與年紀十分不稱的高髻。
恕她直言,真沒辦法欣賞這個妝容。
周圓圓站在一丈處,同樣細細打量著周舒侗。臉上雖有著笑意,卻不達眸底。
阿娘棺木都準備好了,郎中都斷言活不過來的人,怎麼就忽然醒來了呢。若不是她脖子上那道勒痕至今未淡去,只怕她自己都會懷疑,周舒侗懸樑是不是做戲。
太玄乎了,也太可惜了。也許晚救一刻,她真就去了吧。想到這,周圓圓不由暗暗懊惱,她應該晚些才推開門的。
收拾好情緒,周圓圓走上前,笑道:「阿姊,身子可好些了?」
周舒侗嗯了聲,看了眼周圓圓到來後,淚流的更猛的婢子,問:「為何我要的酪漿還沒拿來?」
「阿香已去拿了,娘子再等會便是。」阿寒回話語氣不大禮貌,甚至還不可察覺地輕哼了聲。
「都快半刻鐘了,怎麼這般久。」周舒侗擰眉,其實她根本不喜歡喝這個時代的所謂酪漿,但這個身子實在太虛,不吃點營養的東西不行。
周圓圓第一次被周舒侗這般無視,愕然了半響。要知道,以前周舒侗每每看到自己,不是吹鼻子瞪眼,就是冷嘲熱諷。但最後哪次不是被自己氣的炸呼呼離去。這般雲淡風輕漠視自己,還是第一次。
「阿香那賤婢,定是躲在哪處偷懶了。」周圓圓佯裝生氣,對阿寒道:「還不快去廚間把阿姊要的酪漿拿來。」
阿寒不敢不從,聽到吩咐後,福了福身,依言去了。出門後即念叨埋怨阿香,若不是她偷懶,怎會讓她在如此悶熱的天氣跑這一趟。
屋內再無其他人,周圓圓在放置在榻前的胡床坐下,語重心長勸道:「阿姊,以後莫再做傻事了。既不願意進宮,我和阿娘會幫著在父親面前周旋的。」
這句話,就像一句咒語,啟動了周舒侗身上那段被封鎖的記憶。
原主為何會懸樑的記憶瞬間回來了。那一幕幕,像快進的電影般,在她腦海播放。
呵,好一朵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綠茶花。
見她沉默不語,周圓圓以為她再次輕而易舉聽信了自己的話,心裡暗暗得意,死過一回還是那個容易忽悠的周舒侗。之前聽說她醒來後,整個人變了許多。多怕她大難不死,忽然想通了。
周圓圓沾沾自喜,把那日的話再重複了遍:「當今身子不好,阿姊若進宮,此生不是被困在那孤城中就是在某處庵堂青燈為伴,阿圓只是想想便覺得難受。」
周圓圓配合著手捂胸口,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奈何太過豐腴圓潤,妝容又艷麗,怎麼都沒辦法給人傷心難過的錯覺。
周舒侗目光隨著她塗著丹寇的手來到胸口處,浮上腦海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她這個繼妹定喝了不少酪漿。發育的可真好,不過十三四歲,胸脯可比前世二十二歲的她還有分量。
「阿姊為何這般看我?」周圓圓見她一直看著自己胸前,以為怎麼了,忙低下頭查看。再抬起頭,一臉不解。
周舒侗勾唇一笑,道:「沒什麼,就是現在才發現,阿妹長得挺豐滿的。」
被誇豐滿,周圓圓笑得有些得意。為了把她養豐腴,阿娘可沒少下功夫。
周舒侗又道:「只是這些話,那日你已說得明明白白,不必再言。」
「阿姊還記得就好,待父親回來,阿娘會好好與父親說說,定不會白白看著阿姊入那火坑的。」
「是嗎?」周舒侗輕輕搖著扇子,不置可否,道:「讓我猜猜,阿娘會如何與父親說。」
周舒侗故作沉思,片刻後接著道:「阿娘一定會說,吾不願意進宮,甚至以死相逼。這般強迫,只怕最後真進了宮也會為周家招來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