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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間杏花村酒肆,揚州城的百姓能從日出講到日落。掌柜夫婦男的俊女的美,生的兩個孩子粉雕玉琢,跟天上的仙童似的。最重要的是,這家酒肆出的東西,那叫好吃。但凡吃過他們家東西的,回家莫不嫌棄自家的。
這不,今年還有一個多月才到中秋,但想買杏花村自製的月餅的人,每天都從鋪子門口排到街尾。
周舒侗站在二樓寢室窗戶邊上,看著長長的人龍,忍不住皺眉了。
他們開酒肆也不是為了發財,能謀個生活打發打發日子就成,畢竟就他們這身份,也不可能真有缺銀子那天。誰曾想到,竟然意外做成了揚州城最火爆的一間店。
手握中華五千年美食經驗精華,果然是她身上最大的金手指。
沈嘉遠從廚房端了幾個新鮮出爐的月餅過來,後面跟著拎著水壺神色慌張的阿翠。
在揚州生活了三年,阿翠還是沒辦法不把沈嘉遠當皇上,沒辦法習慣他親自動手幹活。每次他在廚房做點心,他們幾個壓力就好大,生怕他弄傷了自己。
承受不了這種心理壓力的阿翠放下水壺後立刻出去了,不打擾這對一黏在一起就目中無旁人的夫妻。
沈嘉遠一進來就賣力討好道:「阿侗,快來試試這幾個我親手做月餅。」
聽到月餅,周舒侗都反胃了。
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沈嘉遠忽然迷上了做月餅。為了研發新口味,她都不知試吃了多少。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上一個月,神仙也會膩啊。
周舒侗捂住嘴,做乾嘔狀,擰著眉道:「我不吃,聞著反胃。」
沈嘉遠兩眼一亮,忙放下月餅,快步走到她跟前,小心攙扶她坐下,忐忑問:「莫不是又有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周舒侗瞪了他一眼,前幾天大姨媽才剛走,怎麼可能又懷孕。如今距離她生下女兒不過兩年,她可不想這麼快又添一個。且她們都有兩個孩子了,雖然有人幫著帶,但身為母親,也是好累的好嗎?
「哦。」沈嘉遠有些失望,不過想到阿侗沒懷孕,他就不用忍著,心情又愉快起來,忙給她講自己今日做的新口味月餅。
「阿侗,若是你吃膩了月餅,明日我就嘗試做一下你昨夜說的牛奶小方。」
「這個可以有。」周舒侗很滿意他這悟性,昨夜把牛奶小方的做法告訴他,就是希望他改做這個。
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沈嘉遠不做皇帝,竟然成為了一名優秀的點心師,只為她服務的專用點心師。
而之所以會發現他有這個潛質,還是因為六年前她懷兒子時,害喜太厲害,什麼都吃不下。周舒侗一時意難平,覺得這苦不能只自己受,便非要沈嘉遠親自下廚做的東西才肯吃。
沈嘉遠本就把周舒侗捧在手心寵,儘管那時候他還是皇帝,但聽到皇后要吃他親手做的,立刻轉身去兩儀殿的小廚間學著熬粥燉菜。
初初也會狀況百出,不是糊了便是味道淡了或重了。但為了皇后能吃好,沈嘉遠學的比批閱周章還用心。
然後在某一次,周舒侗吃下他做的糕點,竟然覺得意外好吃,連吃了好幾塊。她臉上洋溢著的滿足的笑容,讓沈嘉遠覺得莫大幸福和滿足。
從此,他便在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就為了阿侗吃的開心滿意。
六歲的沈山跑上二樓,看到自己阿爹又摟著阿娘在哄。小小年紀心性卻很穩重的他立刻停下腳步,在門口喚了兩聲,得到沈嘉遠允許才進去。
不怪他如此謹慎,實在是阿爹對著阿娘時,一點都不喜歡別人打擾,即便是親兒女也不例外。小時候他不懂事,老是在阿爹哄阿娘的時候跑進去找阿娘,第二天就會被阿爹檢查功課,然後讓太傅加重他的課業。
「小山放學了?」周舒侗看到自己帥氣到讓人妒忌的兒子,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忙把他拉到身邊,又是抱又是親。
沈嘉遠看得直瞪眼。他怎麼都沒想到,生個兒子出來,會分掉周舒侗這麼多注意力。每次兒子出現,阿侗眼裡就只有他。
罷了罷了,沈嘉遠那想再和周舒侗孕育子女的熱情,又被澆滅了。
神醫也無法保證,他和阿侗再生的一定是女兒。
想到女兒,沈嘉遠緊繃的臉柔和了不少。
還是女兒好啊,軟軟糯糯的,長得簡直就是小版阿侗,讓他歡喜不已。
沈山和母親說了一會話,見父親不發一言,怯怯往她懷中靠。以為定是自己又打擾了父親哄母親。
兒子這反應看得周舒侗心疼,冷冷瞥了沈嘉遠一個眼神,不滿他怎麼在兒子面前老是嚴父做派。偶爾也要扮演一下慈父的角色嘛。
「小山今日在學院學了什麼?」周舒侗邊給他擦額頭的汗珠,便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小沈山很有邏輯條理和母親說了今日老師叫的知識,只是說著說著,漸漸露出苦惱表情,道:「阿娘,我這次又不小心考了第一。」
沈山是兩年前去書院上學的,才去不久就在入學考試上奪了第一名,因小小年紀所做文章出彩,一下子轟動書院上下。周舒侗擔心他太子的身份暴露,便要求他低調些。
「策論都沒作答了,還考了第一啊。」周舒侗皺眉,別人的父母是盼著自家兒子優秀,恨不得回回考第一。她和沈嘉遠則是擔心自家兒子太優秀,壞了現在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