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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侗:咯噔。莫不是真要她把人畫出來吧?
宮婢雖然也覺得兒很突然,但還是急匆匆去準備筆墨,與案幾一起端了進來放到他跟前。
沈嘉遠一把推向周舒侗,道:「皇后快把這神書內容寫下來。」
周舒侗鬆了口氣的同時心情沉也沉了沉,到底是明白了,她給自己挖了怎樣一個坑。
她不會文言文,雖然當時讀的時候,書是文言文,但她也不過是理解了裡面的內容,並不是把原文背下來。故而沈嘉遠要她寫,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用很直白的話寫下來。
沈嘉遠大有不寫完就幫她停下來的架勢,故而哪怕早已過了暮食的時辰,兩儀殿內也無人敢去問是否要傳膳。
差不多到戌時,周舒侗手都寫廢了,也餓的前腰貼後背,才總算勉強寫完。
沈嘉遠在她寫的時候,就在一旁看著。從一開始詫異她的用詞,到最後滿心思都沉浸在文字中。等到徹底寫完,他捧著那疊厚厚的紙又細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把它們遞給李內侍,並鄭重吩咐道:「你親自抄寫一份,明天我要給工部尚書看看。」
李內侍小心翼翼捧果皇后親筆書寫的那疊紙,恭敬退到外殿。
周舒侗弱者手腕,小聲問:「皇上,可以傳膳了嗎?」
她是真的餓到發慌了,也暫且不去怨恨狗皇帝讓她默寫了一本書。
沈嘉遠念她今日立了一大功,不僅點頭,還讓人去告訴尚食局,暮食準備的豐盛些。
周舒侗撇了撇嘴,心裡暗道,她兩儀殿的伙食,能不豐盛嗎?每日都是阿翠或知書親自去報菜單的。
沒多久食案端上來,看清菜品後,沈嘉遠神色有些複雜,幽幽看了周舒侗半響。
方才他真是多此一舉,這女人對吃如此執著,又怎麼會虧了自己。瞧這兩儀殿的膳食,可比他太極殿的要豐盛多了。
周舒侗看出他這一眼的意思,羞澀笑了笑,小聲問:「可還合胃口?」
「合極了。」沈嘉遠一字一字咬牙說出,看在她寫了半日字的份上,不再刁難。
周舒侗難得在沈嘉遠在的時候舒服痛快吃了一頓,沒被他挑三揀四,也不用保持笑臉哄他,只顧低頭猛吃。
沈嘉遠看著一個餓虎進食般猛吃的皇后,嘴角不受控制抽了抽。
這女人的生命中,吃喝睡是不是最重要?暮食不過晚了兩個時辰,就如此沒形象。哪個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放肆?也就她了。
翌日早朝後,沈嘉遠特意把工部的人留下,把李內侍抄寫的那份書稿給他們傳閱。大夥看後,每個人臉上震驚的,猶如晴天被雷劈。特別是工部尚書吳德,比前些年發現銀礦還激動。都著手問皇上,這書是誰人所著,還不斷說這人是天才,應招他入朝。
沈嘉遠聽得不耐煩,若是能招入朝還用等到他提醒?
他一臉不悅,冷冷道:「吳尚書這提議好,不如早點去見閻王,也許能追得上這先去者的腳步。」
吳德尷尬閉上嘴,很是遺憾,這樣的能人,竟然沒能在他活著的時候結識。可惜,可惜。
沈嘉遠又道:「好生研究此書內容,明日必須給朕一個如何提高明年春耕收成的建議。若說不出來,工部人人問責。」
剛還滿臉喜悅的工部幾個臣子,聽到這話,馬上緊張起來。
回到工部衙門,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圍在一起,細細研究書中所記載的各種如何因地制宜修渠引水之法和提高作物產量的耕種之法。
而太極殿內,沈嘉遠則翻閱著周舒侗手抄的版本。越看心越嘆,這《天工開物》可真是神書,每看一次都忍不住驚嘆。一字一句,都能給人啟發。
皇后這次,是真的立功了。離明年夏季大旱還有一年時間,不知道研究透徹這書中所記載,是否能找到減輕災情之法。
既然她想他在周旺大婚那日給周府掙幾分排面,就給吧。於他而言,不過是吩咐一句話的事。
想通後,抬起頭對李內侍吩咐道:「去庫房挑一份禮物,賀周舍人新婚之喜。」
李內侍笑著應下,不是很放心,問:「不知陛下準備送什麼祝賀?」
沈嘉遠想也沒想,道:「你做主便可,不宜太貴重。」
這下李內侍有些為難了,皇上交代了不宜太貴重,可那又是皇后的生父,該選什麼呢?
還好他在宮裡待了幾十年,處理棘手問題的經驗豐富。從太極殿出來後,特意跑了趟兩儀殿,把這消息透露給皇后,順便請示,該送什麼。
皇后是後宮之主,這種事,由她做主並不為過。
周舒侗有些開心,她本以為這次沈嘉遠那小氣鬼白嫖了。逼著她默寫了一本書,隻字不提上次的事,已經做好準備,以皇后名義給林小慧一些賞賜。
這不,才開始讓司琴挑,卻發現她兩儀殿很多東西,全是皇上的賞賜。而皇上的賞賜,自然是不能給別人的。
倒也不是說她沒別的拿得出手的東西,臨進宮前,倒也讓周旺在珍寶齋買了不少首飾。只是她不想拿這些送給林小慧。周旺買她的東西,她再送給林小慧,不夠震撼。
苦惱之際,李內侍帶來這好消息,不正解決了她的苦惱麼。
皇上賞賜的東西,哪用得著貴重。哪怕只是讓人去傳幾個話,祝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都能讓人羨慕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