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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侗興奮不已,拉著沈嘉遠靈活穿梭在人群中。
相比皇后的放鬆,張大和白二就緊張多了,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防著哪裡突然出現危險人物。
一行人,從白天玩到日頭西下。
李內侍想提醒,該回去了,卻被沈嘉遠止住。
皇后還未玩盡興,他想由著她痛快玩一天。
在前世,過了這個春節,大梁就開始多災多難,動盪不安。旱災、叛亂、戰爭,直到他死,都還沒徹底穩定下來。
這一世,他不敢保證,這一切是否不會發生。也沒想清楚,如果發生,應該如何應對。
過去一年,工部是最忙的。既要在全國範圍內開展修渠引水,下半年又要忙著在全國推廣新的耕種方法。今年的春耕,應能有個大豐收。旱災如期來臨,應不會像上世那般慘烈。
意王斬殺了,趙尚書也革職了,寧王還親自坐鎮新洲,叛亂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
控制住了旱災和叛亂,邊疆鄰國,應該不敢舉兵侵犯了吧。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沈嘉遠不敢保證。他怕一切都抵不過命運的安排個,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重生以來,他一天都不敢放鬆,如果這樣都還抵不過命運……
「陛下。」周舒侗伸出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以為他走累了,道:「可要找個酒肆歇歇腳。」
聽到這話,沈嘉遠也以為她累了,擔心自己不點頭,她得強忍著疲憊,便道:「就去上次你我第一次相遇的那家吧。」
想到第一次見到皇后的情景,沈嘉遠忍不住嘴角微揚,心中的沉重也消散不少。
周舒侗則不然,想起在那酒肆中奚落蔣方儀被沈嘉遠撞見,有些不好意思。
初二的酒肆,依舊人不少。
沈嘉遠有錢,直接要了間二樓臨街的雅間。
坐下後周舒侗才感到確實有些累了,腿都有點酸了。
這家酒肆的東西貴,周舒侗是有體會的。但跟著權貴出來,自不擔心這點錢,很豪氣把自己想吃的都點了。而後推開窗,懶洋洋依窗欣賞人來人往的長安街。
如此舒服自在,不免有感而發問:「陛下,上次你怎麼不坐雅間呢。」
沈嘉遠輕哼了聲,道:「無需那麼講究。」說完抿了口酪漿,立刻皺眉。口感和皇后做的沒得比。
哦,周舒侗聽懂了。這次講究,是因為帶著她。
知道這答案,心裡還真是有幾分暖洋洋的。第一次,被人珍重的感覺。
膳食很快端了上來,周舒侗美滋滋吃著,偶爾看看熙熙攘攘的長安大街。
猛地,她發現擁擠的人群中出現了幾個她熟悉的身影。
是周圓圓和盧巧雲,及幾個貼身婢子。
周圓圓似乎很生氣,繃著臉急匆匆走在前頭。盧巧雲小跑在後面追著,好不容易追上,又安撫又哄,卻依舊沒讓周圓圓臉上露出笑容。
周舒侗暗暗惋惜。可惜街上喧鬧,聽不到她們說什麼。
沈嘉遠聽到她暗嘖了幾聲,也探出身子去瞧。看清情節,輕笑出聲,並給了白二一個眼神。
白二領會,轉身出了雅間。
大街上,盧巧雲和周圓圓依舊在拉車,最後周圓圓終於被盧巧雲哄上了馬車,回了周府。
這一段插曲,周舒侗並沒有放在心上。吃飽後,又和沈嘉遠開開心心逛街。
天色漸晚,路上行人也在減少,攤販們也陸陸續續開始收攤,沿街店鋪也陸陸續續關門。
周舒侗依依不捨上了馬車,玩盡興後才忽然想起,寧王去了新洲,寧王妃一個人在王府得多寂寞。故而向沈嘉遠提出,要不要順道去寧王府看看寧王妃。
誰料沈嘉遠卻道:「寧王妃也去了新洲。」
寧王妃竟然也去了新洲?這真有點出乎周舒侗意料。
寧王夫婦一起去的新洲,莫不是做好了短期回不來長安的準備?莫不是新洲那邊比她想像的棘手?
周舒侗看著沈嘉遠平靜的臉,第一次產生心疼的感覺。
這些日子以來,皇上表現得很平常,背後竟是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
才十五歲啊,還是個孩子。
「怎麼了?」沈嘉遠察覺到她的注視,轉過頭,卻看到她淚光盈盈,嚇了一跳。
「沒什麼沒什麼。」周舒侗忙擦掉眼角的淚珠,隨便找了個藉口,道:「只是想到寧王妃,在貧瘠的新洲過年,心裡難過。」
沈嘉遠聽後也沉默了半響,道:「朕明日讓人送些東西去新洲。」
周舒侗輕啊了聲,心道,陛下,你這反應讓人始料不及啊。她只是隨口一掰,用得著這般勞民傷財嗎?她會良心不安的。
還好沈嘉遠馬上又道:「本來想過了年才讓人去的,就提前些吧。」
「哦。」周舒侗心安了,如果是這樣還好。
心安了的周舒侗掀開窗簾,這才發現白二出去後一直沒回來,可她不敢問。
回到皇宮,玩了一天的周舒侗真的累了,第一時間去泡了個暖呼呼的熱水澡,把身體多跑舒暢了。
再出來,看到了消失了一段時間的白二。
沈嘉遠讓她坐下,示意白二開口。
白二這才一五一十,把自己離開酒肆後的經過說出來。
皇上知道周舒侗對周圓圓的事有些好奇,便讓白二去探聽一二。盡職的白二跟隨兩人馬車回了周府,這才打聽到,兩人之所以會在路上吵架,是因為今日在盧叫,盧巧雲竟然想撮合周圓圓和盧斯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