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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沒什麼關係,實則千絲萬縷。
沒有呂幼蘭的出局,她不會那麼順利被立為皇后。而沒有那日的落水,呂幼蘭不會如此輕易出局。
若那天呂幼蘭墜湖被男僕所救真的是寧王府設的局,寧王夫妻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幫自己?就為了和原主生母的那點所謂交情?周舒侗立刻在心裡否認。
及笄那日後,她也問過父親,母親是否和寧王妃有交情。周旺自己也一臉懵,只是說成親這麼多年,也沒見母親和寧王妃有往來過。
十幾年沒往來過的人,能有什麼交情?不過是個說辭罷了。至於她為何要屈尊降貴參加自己的及笄禮,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儘管一切看起來確實是如呂幼蘭所說,這事為斷了她進宮的念想故意設的局,周舒侗也不認為,寧王府為了自己。
這一切,也許只是該死的命運巧合罷了,但心中某一塊又覺得很不踏實。當日小郎君總不會莫名對她說『不要靠近湖邊』。
想不透,呂幼蘭這件事,處處都顯著蹊蹺。
周舒侗因呂幼蘭苦惱了好幾日的同時,盧巧雲也深陷在不安之中。
這段日子以來,盧巧雲總是會莫名覺得心慌。周旺對自己,好像總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她費盡心思挑逗,他竟以疲憊帶過。
盧巧雲不安,擔心周旺變心了。
可這念頭一冒出來,盧巧雲又馬上告訴自己,不會的,若他會變心,就不會在兜兜轉轉十幾年後還是娶了自己。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不會那麼容易變。
莫不是最近真的太忙,讓他沒了心思?
這日,盧巧雲親自下廚,給周旺做了幾道好吃的。體貼入微,服侍他吃的開心又滿足。
「郎君可要再喝兩杯?」盧巧雲笑著看他把最後一杯酒喝掉,晃了晃空了的酒壺。
周旺想了想,有些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和她說開,便道:「也好。今日你也喝兩杯吧,我二人好久沒坐在一起喝酒了。」
盧巧雲開心讓人去添酒,心道總算不枉她今日這般費盡心思。
此時的她以為,夫君只是想和自己開心喝一回酒,哪會想到他其實也是另有目。
僕人又盛了一壺酒過來,放下後,周旺屏退了他們。
盧巧雲以為他和以前一樣,喝多了難免情難自禁,不想被僕人看到,捂嘴笑著嬌嗔了句討厭。
周旺和她碰了兩次杯,見氣氛不錯,便把自己想再娶平妻的想法說了出來。
轟隆一聲,盧巧雲直覺似有什麼突然崩塌了,整個人腦袋忽然一片空白,拿著酒杯的手也僵在半空,一臉不敢置信看著周旺。
他方才說什麼?娶平妻?
慢慢回過神來,盧巧雲既心慌又憤怒!
周旺竟然想娶平妻!不是納妾,是娶平妻!
盧巧雲也想過,若再過一兩年,她還不能懷上孩子,就算周旺不開口,也是要為他納一侍妾的。心裡難免會難受,但誰讓她肚子不爭氣。周家香火總是要延續的。以後侍妾生下孩子,抱到跟前養便是。
她是想都沒想過,周旺竟然會有娶平妻的想法。
嫁給周旺三載,仍暗地裡被城中貴婦瞧不起。如果周旺再娶了平妻,她在那些貴婦面前,不是更加永遠抬不起頭嗎?
不行,不可以。
娶平妻可遠比周舒侗要進宮對她打擊打。
盧巧雲眼慢慢紅了,眸中水霧越來越厚,最火滾落出眼眶,一滴一滴順著臉頰低落。
「莫不是妾做了什麼讓郎君不滿意,才讓郎君想再娶一妻?」
周旺有點不敢正視她的眼淚,畢竟是自己心裡肖想了十幾年的女人,娶她進門的時候,他也有一種終得圓滿的感慨。也不想去細想,為何不過三年,自己能如此淡然跟她說娶平妻。
「自然不是,莫胡思亂想。」這話周旺是板著臉說的。
「既然不是,為何要娶平妻?你若是想納妾,妾是會那小肚雞腸不許的人嗎?」
周旺自知理虧,不知該如何解釋,最後只得道,他年歲已大,想早點為周家延綿香火。
「妾知道了,郎君定是嫌棄妾進門三載仍未能生下子嗣。既然如此,何不乾脆和離,何必娶平妻來讓妾難堪。」盧巧雲氣昏了頭,說出了和離的混話。
周旺一愣,聽到和離二字就知道她已失去理智,壓著性子安撫,給她講道理。什麼阿侗即將進宮,以後免不了需要周家助力來坐穩後位。娶平妻,生下的孩子是嫡出,將來仕途也能更順一些。
盧巧雲越聽哭的越傷心,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周家,為了周舒侗。她做錯了什麼,要忍受這些?
「夫君是認定妾懷不了孩子吧,既然如此,妾還能說什麼。」
「阿雲,你是最善解人意的,怎麼這事就不能好好想想?」周旺有些心累,拉著她的手道:「你依然是吾妻,在這個家的地位不會變的。」
盧巧雲甩開他的手,跌跌撞撞站起身,一臉絕望看著他,道:「妾不是小氣之人,郎君想納妾,可以。想娶平妻,不行。」
周旺臉沉了沉,林小慧雖然是揚州瘦馬所生,但生父畢竟是京兆尹,且一出生就在林府養大,林兆尹怎麼會讓女兒給人做妾?何況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侍妾生下的兒子,始終不那麼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