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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阿雲乍聽到難免會難以接受,等她冷靜下來再好好談吧。
周旺覺得累,也沒了喝酒的興致,喚人備水沐浴。
年底中書省事多,周旺娶平妻這事一放,就放了許久。
轉眼又快到春節,年後便是立後大典,娶平妻這事只能繼續往後放。
拖了那麼久沒消息,林小慧也有些擔心。不過周舒侗在給她的書信中一再寬慰,讓她寬心,這事定不會有閃失。
林小慧想了想,也是,朝中上下都在為冊封大典忙碌,她和周旺的事定是要排在這之後的,便安心等著。
自和周舒侗有交往以來,她在林府的日子也好過了。夫人待她雖然依舊不親熱,卻也不敢再明目苛刻。弟妹也沒敢來尋她麻煩,想必是被交代過。
日子好過了,等待也不難熬了。
春節過後,禮部幾乎忙到人仰馬翻。既要操辦上元節的燈會,又要準備即將到來的立後大典。連番折騰下來,幾乎每個人都肉眼可見憔悴了許多。
禮部尚書本不是煽情之人,這時候也多次站出來給大家打氣:「再堅持堅持,忙完冊封大典就可以喘口氣了,到時候請你們去最好的酒肆喝酒。」
下屬官員頂著眼下的青灰,道:「喝酒就不必了,若是能告幾天假歇息幾天倒是不錯。」
禮部尚書哪敢承諾,只得嘿嘿尬笑帶過。
不管如何辛勞,帝後大婚這一天總算是到了。
畢竟是成親,周舒侗想兩輩子可能也就經歷這一次,自然也想好好對待。剛開始,她還能分得清自己在幹什麼。但這流程實在太複雜了,到最後她已經徹底分不清,只得隨著宮婢指示,讓自己幹什麼便幹什麼,然後在欽天監定的吉時出了周府,坐上馬車。
浩浩蕩蕩的隊伍,穿過長安大街,向皇宮走去。
周舒侗打量著這專屬於皇后坐的馬車。很寬敞,比她在周府睡的榻還大,又舒服,坐在裡面,完全感受不到顛簸。
這就是區別,只是一輛馬車,都已經是天壤之別。
馬車是慢慢向前駛,許久許久才終於進了皇宮。
從此,一門之隔,兩翻天地。
周舒侗在宮婢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太極殿前偌大的空地兩側,早站滿了人。禮樂奏的驚天響。而遙遠的太極殿上,那穿著黑色冕服裝、頭戴通天冠,雖看不清樣貌,也讓人覺得氣宇軒昂的身影,便是她要嫁的夫君,也是當今聖上。
周舒侗收回了心神,莊嚴肅穆,在宮婢的引領下,一步步向前。
她不知道腳下有多少台階,只知道她每走的一步,向前,也向上。
站在太極殿上的身影慢慢清晰,待到兩人只有幾丈遠,周舒侗看清他的樣貌,震驚到有那麼一剎那臉扭成一團。
竟是他!
還好周舒侗很快反應過來,沒人看出她的震驚,不然就失儀了。
不對。
大殿上那人沖她勾了勾唇,周舒侗心顫了顫,覺得方才自己的驚慌並沒有躲過他眼睛。
第20章 好眠
帝後同站一起,接受百官朝賀。
奏樂聲,鞭炮聲,震耳欲聾。
接著便是祭天,還好一切有欽天監和禮部操心,皇上和皇后只需在最後環節磕幾個頭。但從開始到最後磕頭,也過去了半天。
暮色漸沉,周舒侗終於被送到兩儀殿。
看著偌大的宮殿,寬敞,明亮,莊嚴,周舒侗滿意地抿唇笑了笑,對這個以後自己居住的地方頗為滿意。
帝後的洞房,自是沒人敢鬧的。
周舒侗安靜跪坐在榻上等著皇上過來,低眉順目,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個皇后端莊賢惠。沒人知道此刻她心中所想的是,皇上才十四歲,今日真的要圓房嗎?越想,臉越燙,心中甚是難為情。
想來也是莫名其妙,皇上的年紀她是一早知曉的,可那時候一切畢竟只是聽說,遙遠的很。所以也沒想過男女事情。此時此刻,他們正兒八經行了禮,身處這洞房之中,緊張和羞澀越來越強烈。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他就是小郎君的緣故?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有過幾面之緣,反而容易尷尬。完全陌生,倒也沒什麼多想。
小郎君竟是皇上,直到現在周舒侗仍覺得很不可思議,卻也有許多原本想不通的地方能釋然了。
難怪他可以自由出入寧王府,難怪他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難怪總覺得他身上有股逼人的貴氣。
這麼看來,寧王府那次的中秋宴應該是真為皇上而設的。
如此看來,呂幼蘭所說很大可能真的,那次中秋宴也許就是為了徹底斷她入宮的可能。
可真是個壞東西,下手那麼狠,直接讓呂幼蘭無法嫁長安荀貴。
即便如此,周舒侗也不會去想皇上如此苦心擠兌掉呂相之女,是因為喜歡自己。他們雖有數面之緣,她並未在他身上看到善意。每次他看她,有的不過是玩味。興許事情是這樣的,皇上不喜歡呂幼蘭,可礙於呂相的權勢,不好公然拒絕,只好讓寧王幫自己。
思及此,周舒侗微微喘了口氣。有種錯覺,感覺自己是入了敵人圈地的獵物。
皇上是從什麼時候起打她主意的?她身上有什麼可被他圖的?
滿腦子問號之時,沈嘉遠過來了。
宮婢早已準備好合卺酒,待他一來到,便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