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就在她滿臉是淚,遍尋無果的時候,碰到了陸珩派回來找大夫的人,順便將她接了過來。她來時聽說甄瑤找到了,歡喜的不行,沒成想卻看到了甄瑤滿身是血的模樣,差點兒沒嚇暈過去。
「公主,你不是去買藥了麼?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弦雨哽咽著道。
甄瑤搖了搖頭,「一言難盡。」想了想又道:「林侍衛呢?如何了?」此事是她擅作主張,但是林旬是負責保護她的人,她受了傷也害怕陸珩會遷怒與他。
弦雨道:「昨日林侍衛跪了一晚,今日上午才將功折罪與王爺一起去剿匪了。」
甄瑤垂眸,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滿心愧疚,她自己受傷倒無所謂,連累了林旬是萬不該的,這次這個情她算是欠下了,等林侍衛回來還是得給他道個歉才是。
弦雨將放在桌上的藥拿到了床邊,輕輕吹了吹,「公主,藥涼的差不多了,先把藥喝了再睡吧。」
甄瑤點點頭,微微起身順著弦雨給她墊的枕頭靠了在床頭,接過藥幾口喝了下去。心中又不免苦笑,似乎從她來了雲朝,這藥就沒怎麼斷過,如今都不怎麼覺得苦了。
將藥碗放到床邊的矮桌上,卻見弦雨將一小包果脯遞到了自己面前。
「公主,吃點蜜餞解解苦吧。」
甄瑤伸手拿了一個放進嘴裡,有些意外:「怎的也想起準備這個了?」
弦雨搖頭道:「不是奴婢準備的,是王爺給奴婢的,說等您醒了喝了藥就拿來給您壓一壓。」
甄瑤吃蜜餞的動作一頓,又想起陸珩為他擋刀時那毫不猶豫的動作,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視線落到放在一旁的藥碗上,甄瑤忽的記起被她丟在原地的那幾包藥,心裡一緊。
弦雨是知道她去哪兒的,也知道她去的方向,發現她不見了也一定會去找,也不知道會不會注意到那兩包藥。
甄瑤心中越想越不安,到底還是忍不住,忐忑道:「弦雨,你們去找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甄瑤邊說邊看著弦雨的表情,期盼她搖頭,只可惜事與願違,弦雨聽了只頓了一下,隨後抬頭道:「公主是說與您的髮簪掉在一起的兩包藥麼?」
甄瑤心中咯噔一下,極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不至於失態,緩緩道:「那藥……去哪兒了?」
「那藥和您的髮簪在一起,當時林侍衛覺著和您的失蹤有關,便帶著髮簪和藥一起去找王爺了,估計是給王爺了吧。」
弦雨說完這句,見自家公主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不明所以地噤了聲,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想起甄瑤之前買藥時那神神秘秘的模樣,小心翼翼道:「公主,怎麼了?可是那藥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甄瑤撫額,心裡還存著僥倖希望著陸珩只是拿到手,而並未拆開來看,儘管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
弦雨見甄瑤眉頭緊皺仿佛大禍臨頭的模樣,腦中忽的閃過一個猜想,睜大了眼睛湊近道:「公主,那莫不是……毒藥?」
儘管甄瑤這時候滿心生無可戀,但還是被弦雨這個大膽的猜測險些逗笑,搖了搖頭道:「你想哪兒去了?那是買來我自己吃的,怎麼可能是毒藥。」
弦雨鬆了口氣,「那還好,可既不是毒藥,公主您為何如此神秘,還這麼大反應?」
甄瑤咬了咬唇,她不會煎藥,弦雨一直貼身服侍她,原本也是準備回去找個機會和她說的,但是臨到開口還是有些難為情,斷斷續續道:「那是……避子藥。」
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避子藥,這種東西一般是皇室或者官宦富貴人家才會用到的秘方,直接買是買不到的。不過以前甄瑤對藥理最感興趣的一段時間碰巧看到過配方,記住了大致的藥材。她也是情急之下才做出了自己買自己配的決定,不過她買的那些不說百分之百一樣,但至少重要的是不缺的,效果不說特別好,對身體至少是沒有多大害處的。
雖然有些微不同,但是懂的人都能看出來,而陸珩,甄瑤知道他是會醫的。
「什麼?」弦雨想了好幾個可能,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一時也有些驚了,「公主,您買這個做什麼?」
不過話問出口後,弦雨其實也大致能夠明白甄瑤的想法了,不由得嘆了口氣。公主表面無所謂,其實心裡承受的要比她和流煙多得多。弦雨心疼的看著自家公主,道:「那現在怎麼辦?王爺八成是看到了,若是怪罪下來……」
甄瑤緩緩躺了回去,閉了閉眼,「還能如何,看著辦吧,最好就是死不承認,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甄瑤說著,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弦雨為了找她肯定告訴林旬自己是去藥堂了,剛好她的髮簪旁邊有幾包藥,還是那麼特殊的藥,傻子才會不知道。
可是如今除了這樣,又能怎麼辦呢?
「弦雨,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甄瑤輕聲道。
弦雨還是有些擔憂,但是甄瑤剛醒,又說了這會兒話,的確是該累了,於是點了點頭,端起空了的藥碗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甄瑤輕輕翻了個身,腦中回想起自到雲朝以來陸珩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護著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的一幕幕,最後定格在摘星台上陸珩在自己耳邊說的一個又一個「以後。」心裡有什麼在不可抑制的瘋長。甄瑤甚至開始後悔自己這次的舉動,如果她沒有一個人去買藥,也就不會有這次的事,陸珩也就不會受傷。更甚至聯想到了孩子和以後或許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