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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重重點頭。
縱然再不舍,啟程的時間還是不會晚到。
周皇親手給甄瑤蓋上蓋頭,送上馬車,拍了拍負責送親的周國大皇子甄煦的肩膀,隨即不忍的偏過頭,擺了擺手。
「去吧。」
而不遠處的皇后早已捂著臉泣不成聲。
隨著兩聲長哨聲響,如長龍一般的送親隊伍終於起程,踏著灑滿落花的紅毯朝著皇城外行進。
城中雖滿是代表著紅火喜慶的紅裝,可纏繞其中的氛圍,卻是滿目的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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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喝口水吃點東西吧。」甄煦從馬車外將一個食盒遞進去,語氣寵溺溫柔。
甄瑤掀開車簾,朝著甄煦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謝謝大哥。」
「謝什麼,怎麼樣,今兒身體可好些了?胃口可好?」
甄瑤剛剛病癒,身子還沒好全,總吃不下東西。甄煦怕她路途勞累又會反覆,所以一直刻意放慢了行程,每日總要定時定點的詢問。
「哥哥不要擔心,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甄瑤乖乖的答。
看著乖巧的妹妹,甄煦心中一痛。
不是沒有想過乾脆在路上找機會讓瑤瑤逃走,可是這個念頭卻是被甄瑤親口否決了。
想起那日甄瑤堅定的說若她走了只會讓局勢更壞,不能因為自己再讓周國再陷險境的話,甄煦心中更是苦澀。
這個他們自小捧在手心裡疼愛長大的妹妹,不過才十六歲,花兒一樣的年紀,便要因為家國大義被迫長大,用自己去換國家的短暫安寧。
而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儘量讓車馬走的慢一些,讓他的妹妹在自己的國土上再多留幾天。
原本只要六七天的路程,硬是拖到了十天,一行人最終還是到了兩國的交界之處的月城。
城外,雲朝派來接親的車馬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甄煦握著韁繩的手鬆了又緊,最終還是領著馬車朝著雲朝的隊伍處走去。
甄煦原本心下一片悲涼,卻在兩方人馬越來越近,看清楚對方領頭的人時,雙眸忽的睜大,隨即暴怒。
「竟是你!陳長業,你這通敵叛國奸詐小人,拿你的狗命來!」
對方來人,正是此次大戰中通敵叛國,令周國一敗塗地後不知所蹤的布政使陳長業,如今已經是雲朝的工部正史了。
甄煦雙目赤紅,拿起自己的長劍便要衝上去,被後方還算理智的屬下七手八腳的拉住了。
對方的陳大人也被手下人護了起來,看著甄煦的模樣不屑道:「大皇子別來無恙啊,如今你是戰敗國,我雲朝是戰勝國,我勸大殿下還是別那麼衝動,萬一鬧起來可不好收場。」
「陳狗賊,我周國待你不薄,你竟然……」
「什麼待我不薄?」甄煦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同樣是輔佐新君繼位的人,他們一個個加官進爵,而我呢,原來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這也叫待我不薄?再說了,我的本家原來也是雲朝人,我這麼做不過是回歸本國罷了,算什麼通敵叛國。」
「你……」甄煦見他不但毫無愧疚,反而理直氣壯,心中怒意更盛,還想起身衝過去,卻怎麼也掙脫不得。
陳大人得意的輕笑了一聲,揮手叫來手下,「快去,把周國公主接過來,咱們的二皇子還等著公主大婚呢!」
聽到陳大人的話,甄煦愣了愣,「你說什麼?」
陳大人似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大殿下還不知道呢,公主此次的和親對象已經不是我朝皇帝了,皇上感念二皇子的戰功,將公主賜婚給了二皇子。」
陳大人看著甄煦不敢相信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沒錯,正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被稱為冷麵將軍的雲朝二皇子,陸珩。」
甄煦一時呆住了,直到聽到雲朝的人來拉甄瑤的馬車聲時才反應過來,怒道:「豈有此理,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怎可輕易反悔?真把我國公主當個玩物麼?我要去見你們皇帝,我要親自與他理論。」
陳大人哪會聽他的,直接著人將甄瑤一行的馬車拉了過來。
分別之際,甄瑤再也忍不住,掀開帘子看著想要過來攔馬車卻被手下死死攔住的甄煦,淚流滿面的喊哥哥。
「瑤瑤——」甄煦大慟,瘋了一般的掙脫,卻始終抵不過眾人的一齊阻攔,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甄瑤的馬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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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雲朝的地界,陳大人可不會顧忌甄瑤的身子好不好,跟故意折騰她似的,進了繁華鬧市催命似的趕路,到了荒山野嶺便慢下步子,時常露宿野外。
甄瑤也知道如今不是在自己的母國了,護送她的又是這麼個狗東西,早就學會了隱忍,帶著弦雨和流煙坐在自己的馬車裡,任憑陳大人怎麼折騰也不表達什麼意見。
陳大人平日總看不慣這些皇族,一心不想讓她好過,可看甄瑤這麼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明顯是沒有達到目的。
陳大人眼珠一轉,召來幾個隨行的侍女耳語了一番,侍女點頭去了。
不多時,甄瑤的馬車外便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哎,你說這周國的公主知不知道她要嫁的是咱們的二皇子啊?」
「估計知道吧,陳大人之前不是說了麼。」
「唉,可惜了這貌美的公主,二皇子雖然相貌不凡,可性子實在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