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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歲,有些曖昧的念頭也屬正常。
她卻又忍不住想,若是十五六歲,那便不該是郁殊的「私生子」,他……會是他的幼弟?
「那我將柳姑娘請進來。」蘇棠轉身走了出去。
郁殊神色僵滯,眉心緊蹙。
……
蘇棠出來後便再未回去,她畢竟沒有擾人好事的癖好。
不過既然已經這般遲了,她便想著歇一早上,午時再去街口。
走出門去,未想正看見阿婆遠遠走來,不由笑了笑,等著走到近前:「阿婆。」
阿婆看了眼院門:「棠丫頭,這大冷的天,怎的在外面?」
蘇棠道:「阿郁今日有客。」
阿婆笑:「既是如此,便先去阿婆家坐會兒,你瞧瘦弱的,哪能禁得起凍。」
蘇棠心口一暖,也沒推辭:「那便麻煩阿婆了。」
「有何麻煩的,」阿婆拉著她朝自家走著,「我院中除了那小老兒,也不剩人了,白日裡也只我一人。」
阿婆的家並不寬裕,房中昏暗,卻收拾的乾淨利落。
倒上一盞熱茶,又拿出了過年時留的糖酥點心,阿婆這才閒下來。
蘇棠想到她方才從外面歸來,便問道:「阿婆一早便出門了?」
「可不是,」阿婆遞給她一塊點心,「東頭張家的小女已到年歲,我給她介紹的孫家小子,二人成了,邀我過去吃了會兒茶。」
說到此,阿婆想到什麼,望了她一眼:「棠丫頭,你今年多大了?」
蘇棠一頓,心中隱有不祥預感:「雙十年歲了。」
「也不算太大……」阿婆沉吟了下,「不過,棠丫頭生的好看,比我看到的那些官家小姐都好看。」
蘇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茶杯啜飲著,阿婆只怕也沒好生瞧過其他官家小姐。
「話說回來,」阿婆頓了頓,「阿婆倒認識不少青年才俊,不若也給你介紹一個?」
「咳咳……」蘇棠嗆了一口,生生咳出了淚花。
「怎的了這是?」阿婆拍了拍她的背,「如今你和你那受傷的表弟相依為命,若是哪日家中來了歹人都不能應付。再者道,往後你那表弟若是成家離開了,你自個兒守著個孤零零的院子啊?」
蘇棠的咳聲漸漸停止,這一次並未急著反駁,反而認真下來。
並非因著她害怕孤零零一人,而是……
若有了良人,哪怕是假意有了良人,往後陸子洵那邊也能斷了,她與過往,也該斷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阿婆板上釘釘道。
蘇棠未曾回絕。
又待了一會兒,臨近午時,蘇棠方才離開。
阿婆將她送出門去,看著她回了院落,笑呵呵便欲轉身進門,卻聽見不遠處一陣庭門大開之聲。
阿婆朝那邊望去,正瞧見李阿生走了出來,高大的身形,還有俊挺的眉眼,身姿挺拔,賺的銀錢也算富裕,登時眼睛一亮。
「阿生。」她揚聲喚道。
李阿生轉頭望來,依舊面色無波的頷首:「阿婆。」
阿婆笑道:「阿生,算來你今年年歲也不小了,也該娶妻了吧?」
李阿生皺了皺眉:「阿婆,不用張羅了,我無成親的打算。」
阿婆被他這番話一堵,餘下的說辭也都斷了,目光一暗,嘆口氣道:「也是,你便住在棠丫頭隔壁,若能成早就成了。」
搖搖頭便欲回屋。
李阿生腳步頓了頓。
第14章
蘇棠回院時,柳姑娘已經離去。
幽靜的小院,除了角落早已沒了積雪,老槐樹上繫著的晾衣繩,飄蕩著幾件外衣襦裙及少年的衣裳。
蘇棠發了會呆,方才笑了笑走進屋去,卻未曾想到阿郁竟就站在外屋的窗前。
少年的背影映著闌窗外的光亮,儼然初春新枝抽出的新芽,卻又如含苞未放的赤丹茶花,只待沸水沖泡,便能頃刻綻放。
想到她方才在院中發呆也被瞧了去,蘇棠臉微哂,走上前去:「你如今雖能走動,但腿上的傷勢到底沒好,應當多進屋休息。」
郁殊的背影終於動了動,轉過身來,逆光站著。
蘇棠本朝他走去的腳步一頓,她看不清他的容色,只怔怔望著他的眸,方才有一瞬,那雙眸中的陰暗漆黑、詭譎艷色,像極了曾經靠在她膝上,輕撫她眉眼的那人。
「你……」蘇棠嗓音有些艱澀。
「阿姐?」郁殊歪頭望著她,雙眸澄淨如碧波,嗓音依舊沙啞。
蘇棠被這聲「阿姐」喚回神,心中嘲諷自己方才定是魔怔了,眼前分明只是個少年:「柳姑娘何時離開的?」
郁殊盯著她:「早便離開了,倒是阿姐,」他彎唇扯出一抹笑,純淨如稚子,眸子卻幽深如古井,「和隔壁那人前後腳離開呢。」
院門半掩,他站在闌窗前,看著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不過片刻,李阿生的身影便從門前而過。
蘇棠蹙了蹙眉,滿眼不解:「什麼?」
「隔壁……」郁殊還欲說什麼,卻倏地住口,緊盯著蘇棠片刻突然問,「你方才去哪兒了?」
蘇棠莫名,仍應道:「阿婆家。」
郁殊一滯,突然低低咳嗽起來,容色泛著些許詭異的紅。
蘇棠見狀忙上前去,伸手便探他的額頭:「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