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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很是溫柔。
「所以阿綿說的名字、家人和地方,永遠都是查無此人。」
阿綿的表情一點一點凝固。
身上的溫度也隨著他最後一句話而褪去溫度。
查無此人……
她的周身霎時冰冷。
***
阿綿到了這個時候才終於明白了公主當初的話。
公主叫她不要向怪物求救。
公主說的怪物,就是太子吧?
從一開始,公主就一直在警告她。
阿綿又病倒了。
她不禁嚇,膽子小,很沒用。
她的耳邊聽見很多嗡嗡的聲音,又聽見很多怪異扭曲的聲音。
是阿父在和繼母商量要將她嫁人換錢的聲音……
阿綿覺得自己這回病得很重,好像醒不來了。
這期間腳步聲零零碎碎來來往往,很是雜亂。
直到這一日阿綿終於醒來,她卻看見她的床頭白瓷碗裡呈著一半濃稠的鮮血。
而碗的上空懸著一隻潔白的手腕,血便從那腕上一滴一滴地墜落。
阿綿腦中一片空白。
太子見她終於醒來,慢慢取來白紗,將手腕包裹起來。
他的動作仿佛重複過千百次般熟練,讓阿綿甚至懷疑他不是第一次了。
「殿下……」
她想起睡夢中口中除了苦澀的藥,還混雜著腥甜。
那是……那是太子的血?
阿綿很是震驚。
太子面容明顯蒼白,「對不起,本宮又嚇到你了。」
「本宮自幼便有著尋常人所沒有的權力,有時候總是專橫慣了,不能及時考慮到旁人的感受。」
他垂眸看著她,口吻自責不已。
「阿綿一直不能醒來,本宮請了太醫,也請了道長來看……」
道長說,太子周身正氣陽剛濃郁,喝了太子的血,可以為阿綿鎮住魂魄。
然後太子就真的割了自己的腕,餵阿綿喝他的血。
阿綿看著他腕上一道道傷口,慢慢縮起膝蓋抱住。
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
阿綿慢慢捂住自己的臉發出一聲哽咽。
她的心裡固然害怕,可看到太子這樣,她好像又……又很慚愧。
她竟然喝了太子的血。
太子嘆了口氣,「我又嚇到你了……真是對不起。」
他起身要離開,卻被阿綿輕輕拽住。
阿綿低聲問他:「殿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管是送走她的父母,還是割腕放血。
「因為本宮與阿綿很久以前便認識了。」
他說著朝阿綿那張臉看去,若有所思道:「也虧得阿綿生了張娃娃臉,所以本宮看到阿綿的第一眼時就認出來了。」
然後他告訴阿綿,從前民間有個叫做蓮花宗的組織。
他那時被拐進去獲得了秘密之後,逃出來時被蓮花宗的宗子抓住。
他們打了個賭,兩人一起扮作乞丐,路過的第一個人願意施捨給太子,那麼太子就可以得到解脫。
阿綿詫異。
太子垂下眼睫,眸中的情緒愈發幽深,「所以,是你救了我啊……」
阿綿被他的話慢慢牽引,想起來這件事情。
確實有這麼件事情。
那時候阿綿還小,但也有記憶了。
她看到一個可憐的乞丐,然後將饅頭給了對方……
對方笑得很甜,還同她說了謝謝,她才跑回了家去。
阿綿頓時鬆了口氣。
「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太子笑問:「本宮害過你嗎?」
阿綿愣住。
太子雖然有些地方很可怕,但他其實從來都沒有害過她。
反而他一直都在幫她。
她被公主的娃娃嚇到,是他幫她拿走的。
她被宮人欺負也是他幫她主持公道……
後來她病了,還是他割腕放血救她。
就算父親去了別的地方,其實也讓她脫離了父親的掌控吧?
她想明白這一切,心底忽然湧上了濃濃慚愧。
是這樣麼?
太子不僅沒有害過她,還一直都在幫她。
一直以來,竟然是她自己想岔了。
***
在太子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阿綿就好像一腳踩進了太子的泥潭,暈陶陶地陷在他溫柔的沼澤里。
太子身份貴重,權勢滔天,又俊美溫柔,沒有幾個能抵擋得了他的情意。
阿綿半推半就,私下裡很快就與太子有了首尾。
太子夜夜與她私會,他在她面前也像個陷入熱戀期的普通男子,連翻窗那樣的事情也能做出。
阿綿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幸福,這段光景更是無與倫比地快樂。
直到這天晚上,阿綿做夢夢見了父親。
但這回卻不是噩夢。
因為夢裡有太子在,噩夢一樣的父親也不能令她害怕。
夢裡的小阿綿被父親和繼母打罵了一頓,出門去拿身上偷偷藏起來的錢買饅頭吃。
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乞丐。
她看到乞丐雪白的脖頸上一顆黑痣給吸引住,腳步也停了停。
對方笑容很甜,阿綿被他發現,只好紅著臉分了一個饅頭給他,然後才害羞地離開。
阿綿醒來後莫名發了會兒呆。
太子殿下說當日有兩個人假扮成乞丐,可她夢裡卻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