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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震驚地看著他,似乎沒想到天子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麼多話,竟然說的都是這些……叫人萬分羞恥難堪的話。
美人到底也還是要臉的,被這新君安了毒蜂屁股的嘴懟了一頓之後,頓時也忍不住帕子掩面哭著跑了。
內侍心裡頭暗暗數了數:第二個了啊。
後宮攏共就沒幾個妃嬪。
他們的主上卻憑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已經解決了好幾個了。
郁琤卻同內侍取了塊乾淨帕子來嫌惡地擦了擦手。
他一想到自己這些日子在玉鸞面前苦心經營的溫情仿佛在方才那一眼中瞬間破滅,便愈發麵沉如水。
真不明白這些妃嬪到底有什麼用?
一個個的正事不干,盡忙著充當他靠近淑妃路上的絆腳石!
臨近傍晚,郁琤揣著一絲心虛又如往常一般回到華琚宮中。
只是今晚上冷冷清清,不似以往,他一過來玉鸞便是不為他擦手擦臉,至少也要為他解下外衣,溫言軟語相問。
青嬌從屋裡出來見他正要行禮,卻被他抬手制止。
他直接繞過了對方,往安靜的屋裡去,但見玉鸞坐在桌旁,手裡還捉著那件為他改制的裡衣。
郁琤心頭微暖,正要開口,玉鸞卻冷不丁地一剪子下去,將那裡衣攔腰剪了個口子……
「你做什麼?」
郁琤心口驟然一陣刺痛。
玉鸞抬眸瞥他一眼,溫聲說道:「妾大概只知道拈酸吃醋,滿腦子都是陛下與那妃嬪摟摟抱抱的畫面……這才一個不防,失神剪壞了裡衣。」
她話說得冠冕堂皇,可郁琤剛才卻看得分明。
她分明是看準了位置才敢下剪子的!
「想來這件裡衣壞了,陛下也不肯再穿,妾就讓青嬌拿去當塊抹布用了……」
她說著便真要叫青嬌進來,郁琤直接一把奪過她手裡剪壞的裡衣。
這個女人竟然還想把送給自己的第一件衣服讓人拿去當做抹布?
郁琤再是自欺欺人,也不能說她不是在把他的臉往地上踩吧?
他看著被自己視作心肝的裡衣上那道口子,只覺心口甚疼。
郁琤強忍道:「孤自然也是肯穿的。」
衣服壞了就扔,焉知下次就還能再有和它一樣的了?
玉鸞心裡直冷笑,就沒聽說過天子穿壞衣服的。
傳出去不說旁人,只怕他那些老臣又要同他哭個沒完沒了了。
她抿了抿唇又道:「上面一針一線都是阿鸞所做,可是容不得旁的女子代為補針的,陛下不補要怎麼穿?」
這般窒息的無理取鬧,她還不信他就能忍得了。
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非得糾纏著這一件衣服不成?
果不其然,他打量著那條長口子,神色更是難看。
這個女人竟然吃醋吃到連旁的女子往上添針線都不行?
郁琤臉色陰沉下來,終於止不住憤懣朝她說道:「孤可以自己補。」
玉鸞聽得這話心口又是一顫,只轉開目光不去看他。
話已至此,她只能繼續硬著頭皮地把這齣矯情的戲份做足全套。
「好啊,那陛下就自己補,什麼時候補好了,什麼時候再來這兒吧。」
第50章 他要為她捂熱身子?
郁琤沒能得玉鸞半分好臉色, 過來之後更是一口熱茶、一口熱湯都沒有喝得上。
青嬌看他攥著那件被淑妃一剪子剪壞了的裡衣,又只肅著臉離開了華琚宮,她才心有餘悸地往屋裡去, 見玉鸞握著把剪子, 仍坐在那裡發呆。
青嬌走上前去低聲說道:「淑妃這回可把主上氣得夠嗆了。」
玉鸞將針線收起來,緩緩說道:「我若不快些動手, 唯恐阿母她不肯冷眼旁觀了……」
她那阿母說她倔強, 可她阿母做得一點也不比她差。
她在桓惑府上, 阿瓊就安排了個薊蘇,她在天子的後宮裡,阿瓊就安排了個青嬌。
她要離開皇宮, 阿瓊就來到了昱京,恢復了這麼多年來都不肯恢復的身份。
阿瓊嘴上說不全是為了她。
但玉鸞更相信, 如果沒有自己, 阿瓊那樣懶的性子也許多半為了省事, 還是會繼續退隱。
況且阿瓊有一點說得不錯。
現在玉鸞所在意的家人都不在梨村了,日後也有阿瓊庇佑,她足可以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郁琤回到寢殿之前, 盲谷找到了他,將近日後宮裡的事情又暗暗匯報給他。
其中有一件卻是玉鸞私下裡曾去過長公主所在的雲秋宮。
郁琤道:「孤知曉了。」
盲谷問:「這是不是說明,淑妃與那位長公主就是……」
郁琤淡淡說道:「待和溪將梨村的事情確認過再說。」
盲谷欲言又止, 見郁琤直接進了寢殿, 這才退下。
乃至夜裡洗沐之後,郁琤便坐在榻上, 對著那件裡衣發呆。
就因為他走在路上不小心被一個女人給撲了,她就要這麼對待他和他的裡衣?
想到她竟然一連給自己看了兩天的臉色,他的神情便更是陰沉幾分。
他如今既為天子, 又豈能讓這個女人日日給自己臉色看?
他少不得得快些將這件裡衣補好,萬不能叫她小瞧了去……
內侍見他盯了足有半個時辰還不歇下,便試探地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