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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天子若一眼相中了誰,金口玉言點了夜裡侍寢,那可真真是白得的餡餅。
妃嬪們又嬌又羞地高興前往。
玉鸞也並無異議。
因為她要回華琚宮還是要路過御花園,倒也不必刻意提出,顯得自己多不合群。
這時趙美人走到玉鸞身邊,很是熱情的模樣與玉鸞說起話來。
她柔聲道:「我一見阿姊就覺得阿姊甚合眼緣。」
趙美人聲音清泠好聽,又如解語花般開解玉鸞:「阿姊莫要不喜,太后她老人家雖然責備阿姊,但……」
話說到這裡,玉鸞也只是淡聲笑道:「太后責備的是大家,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記得趙美人也去給主上送過湯是不是?大家一起反省就好。」
玉鸞不喜歡旁人拐彎抹角地說話。
這趙美人心機很深的模樣,倒是很擅長用話術。
趙美人笑容微微尷尬,又轉頭看著前面的花,對玉鸞道:「阿姊看到那片花了嗎?」
玉鸞抬眸望去,見花園中恰有一片牡丹,此刻開得極為美麗,花枝挺拔,花朵比碗口都大,艷麗絕美,叫妃嬪們讚嘆不已。
「這是藩國進貢來的極品牡丹,聽說太后她老人家也喜歡牡丹,阿姊日後若想討太后歡心,也可以試著種植一些獻給太后。」
玉鸞心說太后她老人家喜歡的花竟然還挺多,不是蓮花就是牡丹。
趙美人忽然又要伸手來挽住玉鸞。
玉鸞與她才頭一次見面,哪裡能習慣被對方給挽住,她下意識地後退幾分,那趙美人卻驚呼一聲,驀地往後栽去,不偏不倚地恰好栽到了那一叢牡丹上。
林紫嬙趕忙叫人將趙美人拉起來,故作斥責道:「你是怎麼回事?這可是藩國進貢來的牡丹,珍貴異常……」
趙美人紅著眼眶,纖軀顫抖,「是……是玉修儀她突然推開了我……」
玉鸞心說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她雖然一心求得早日出宮,但她自己搞事可以,別人搞她就不行。
「我離趙美人明明尚有一段距離,如何就是我推的了?」
眾人面面相覷,有擔憂的,有瞧好戲的,也有落井下石的。
後邊還有人嘀咕道:「這是太后她老人家喜歡的花,該不會是修儀氣惱太后方才訓斥,直接就想毀了這牡丹出氣吧。」
瞧瞧,有了搞事情的動機之後,玉鸞推這趙美人的理由就更成立了幾分。
說巧不巧,她們原本準備巧遇的天子恰好此時就來到了此處。
郁琤這幾日心情可以說是被流放到了冰川峽谷之下,日復一日地透著寒氣,他眉眼裡沉積著暴躁的情緒,叫不少臣子也都跟著吃瓜落兒。
眾臣察覺出後,便紛紛又得夾著尾巴做事,只吃齋念佛盼著這大畜生早點恢復到前段時日如沐春風的狀態。
數了數日子,那個女人始終倔強無比,可以忍著對他的思念之情不曾主動來找過他一回。
今日也是湊巧了。
郁琤來到了這群嬌花一般的女子中間,冷冷地看著那片被碾殘的牡丹,沉聲質問:「是誰做的?」
白著臉的趙美人和玉鸞攤上這事兒,自覺地跪下。
趙美人捏著繡帕啜泣,「妾與玉修儀頭一次見面,明明就無冤無仇,也不知哪裡招惹她不順眼了,要叫她這樣陷害妾,妾只是個柔弱的女子,被她那麼用力的一推,便是想要力挽狂瀾也不能了……」
玉鸞瞥了她一眼,正要開口,她們英明神武的天子卻繃著臉驀地發話,絲毫沒打算給玉鸞辯解的機會。
「孤方才都已經瞧見,你二人各有責任,但玉修儀推搡旁人,顯然責任更大。」
一句話,讓趙美人心中狂喜。
天子嗓音低醇,具有磁性,讓人聽著便覺很是舒心,兼之樣貌俊朗,眉眼堅毅,那寬闊的胸懷,堅實的體魄,讓人極想靠過去被他呵護一番。
此刻他表情冷酷,斥責二嬪,更是讓人感到絲絲禁忌心動之感。
真想看看禁慾端莊的天子私下裡寵幸她們的模樣……
「妾……」
玉鸞勉強從他停頓地空檔里擠出個字兒來,他卻又垂下眼瞼,頗是無情道:「牡丹花雖然珍貴,但卻是侍人日日呵護澆灌而來,玉修儀自省期間罰做侍人,正該切身體會侍人之不易。」
她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該日日在承天殿對著他好好反省。
玉鸞:「……」
她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根本就沒打算讓她解釋。
趙美人柔聲道:「阿姊也不是故意的……」
郁琤瞥了她一眼,皺眉說:「至於你……」
這人好像是個美人?
偏偏也不是很美,說話還甚是做作。
「陛下……是趙美人。」旁邊內侍貼心提醒道。
郁琤道:「好端端走路都能摔倒,可見不適合出門,禁足一月,觀其反省。」
趙美人一下就傻愣住了。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之內,趙美人都不會有機會侍寢。
一個月之後,等其他人都侍寢過了,趙美人黃花菜都該涼了。
這是天子第一次參與內侍口中女人們的勾心鬥角,感覺頗是微妙。
他暗暗瞥了玉鸞一眼,想到這些時日就連夢裡都不見她的蹤影,心腸便更加冷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