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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習慣了……
他一再認知了這些事情,心口近乎千瘡百孔。
當夜玉鸞的事情再一次如水沸油鍋一般,叫這後宮直接炸開了鍋。
天子為了這女子一再破例,顯然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而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翌日早上,郁琤第一件事是義無反顧地將冊封玉鸞為淑妃的詔書令人頒布下去。
之後,又著人直接貶斥了林淑媛,將其貶為中才人,搬入寒交殿。
寒交殿也就是所謂的冷宮了。
林紫嬙之父都尚未來得及得知這一切消息,早上入承天殿只是提醒了郁琤一句皇嗣之憂罷了,卻被郁琤罵了個狗血噴頭,就差告訴他,沒孩子總比生個孩子都像他家閨女一樣,還不如生個棒槌!
叫林父生生痛哭流涕兩個時辰,差點當場引咎辭官。
容殷宮徹底敗落下來,往日裡逢迎拍馬的妃嬪早就躲得遠遠的。
侍女們走得走散得散。
青嬌被桂生從容殷宮裡親自接回華琚宮,她一見著玉鸞,便紅了眼眶。
細細說來,當日玉鸞罰去郁琤身邊之後,林紫嬙告訴青嬌,去她容殷宮後,她就去求太后寬恕玉鸞這一回。
青嬌去了,沒多久玉鸞果真被赦免寬恕。
玉鸞靜靜聽完,青嬌卻倍感羞恥,只跪在玉鸞面前慚愧道:「奴是個蠢笨之人,當時只想叫修儀……不,叫淑妃得到寬恕,但奴並不後悔,便是犧牲了奴的性命,奴也是心甘情願。」
玉鸞垂眸打量著她,卻冷不丁想到了薊蘇。
真是奇怪。
她的身邊好像總有那麼個莫名其妙對她好的、甘願為她付出一切的人。
走了個薊蘇,轉眼就來了個青嬌。
這樣的好是好,但非常不合理。
玉鸞不由深思,這種事情的巧合性到底有多大。
眼看後宮與朝廷都為了這件事情漸生波瀾,玉鸞再坐不住了,終於讓人請郁琤過來。
郁琤過來後慣例查看了一眼她的膝蓋,話也始終比往常都少。
玉鸞咬了咬唇,見他沒有反應,便鼓起勇氣道:「郎君,關於冊封淑妃一事……」
郁琤只替她放下裙擺,道:「今日你好好休息。」
他明顯不想與她提及此事。
玉鸞忙扯住他的袖子,低聲道:「其實我還有事情要與郎君說……」
郁琤抽回自己的袖子,搖了搖頭。
「改日再說。」
他直接離開了華琚宮,半點也不給她搶先開口的機會。
走到外面通風的地方,郁琤的神色徹底陰沉下來。
他眸底的戾氣愈沉,此刻令人亦不敢輕易上前去招惹。
一定是他對她還不夠好吧?
沒關係,只要在她開口說出來之前,他將之前虧待她的地方都努力彌補回來,叫她回心轉意就是。
第44章 將淑妃封號褫奪,打入冷……
冊封玉鸞為淑妃之後, 郁琤御案上的奏摺又高漲了一摞,就連劉太后都生出了些微詞,只是礙於郁琤並非親生, 而不好過於明晃晃斥責。
劉太后是維護後宮制度禮教之人, 朝臣也是維護制度禮教之人,郁琤短短不到月余時日便破格將玉鸞直接從一個小小修儀升上了九嬪之首, 這等破壞制度禮教之事, 簡直就是燒了他們尾巴根一般, 叫他們前赴後繼地反覆進諫。
便是郁琤裝作看不見,也不由生出一抹煩躁。
沉思之餘,他又忍不住令盲谷替他約了那群兄弟出門去吃酒。
還是原來的酒樓, 還是原來的隔間,就連月亮也好似當日所見的那般圓潤。
春風得意的卻依然只有郁瑕。
他飲了口小酒, 心情甚好道:「近日我倒也不用再跪搓衣板了, 因為妻兒喜歡我親自為她洗腳, 所以就免了這等責罰。」
眾人手指一顫,發現他頭一次提及跪搓衣板時還會臉紅,但自打混得比他們好以後, 如今下限仿佛被狗吃了一樣,給他媳婦洗腳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但終究到底還是不敢再輕易嘲笑於他。
郁琢這些日子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些,但那雙眼睛反而明亮許多, 人也看著比先前精神了些。
他飲了些酒後才喃喃道:「我尋到我那逃跑的妾了……我用了阿兄跪搓衣板的方法之後, 她雖然仍不肯跟我回去,但也沒有讓人再趕我走了。」
他抱著酒杯, 一副幸福的神態。
郁琤心中不免生出一抹遲疑。
跪搓衣板竟然會有這等魔力?
對面那個友人這次卻仍哭哭啼啼,「可我媳婦騙了我休書之後卻再也不肯見我了,我天天就像那苦命的牛郎一樣, 只有帶著兩孩子過去時,她才肯見,而且……她都不肯和我說話……」
他委屈得著實叫在場的男人辛酸。
見此情景,郁琤便莫名想到玉鸞,心口愈發苦悶,暗暗搖頭。
即便那個女人真敢狠心要和他分開,他就會在乎嗎?
不,這天底下那麼多女人,他是不會在乎的。
老話說的好,女人如衣裳,就充分說明了他不靠女人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郁琢鼓勵痛哭的友人道:「試試吧……」
友人的眼神略顯迷茫。
郁瑕亦是拍了拍他另一邊肩膀,溫聲勸慰:「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別人說的『女人如衣裳』這樣的話,男人不穿衣裳光著身出門難道就不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