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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倒還叫人有幾分發憷,「我只用了一頓罷了,阿母卻一日三餐都是如此,長此以往只怕會吃壞腸胃……」
「我卻到了今日才發現這件事情,真真是枉為人婿!」
他甚是自責地握拳捶在桌上,驚得阿瓊手裡的筷子差點掉在了地上。
至於後面喝湯喝到頭髮,郁琤更是一臉憂心看著那根頭髮,口吻無不關懷備至:「阿母的頭髮明顯是枯燥了,回頭我讓人送些芝麻與何首烏才是?」
阿瓊:「……」
半日光景下來,阿瓊也感覺累了。
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還反過來給你搓揉手指,噓寒問暖,著實叫人頭皮發麻。
午膳過後,玉鸞一臉恍惚地和阿瓊將碗筷收拾進了廚房。
「他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玉鸞神情甚是迷惑,似乎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阿瓊輕咳一聲,「其實吧……」
其實吧,自打幾年前,郁琤為了玉鸞能安心養胎,便特意上門來放低身段勸說阿瓊之時,阿瓊就已經領略到了他這方面頗為……難以言喻的本領。
不過她看了看竟顯然沒怎麼察覺到這點的女兒,索性也就收口不說了。
想來這個大畜生背地裡做過許多事情都不曾讓玉鸞知曉過,即便是這樣他都能把她女兒給誆騙去了。
若叫玉鸞全知曉了,指不定又要被他感動成什麼樣了。
郁琤站在院子裡,不知從哪裡撲來一條大黃狗對他十分喜愛。
郁琤垂眸一看,便覺這大黃甚是眼熟,心裡莫名有著說不出的親昵。
他還想在此地多留一會兒,卻被阿瓊一臉煩躁地趕走,叫他夫妻二人用過午膳便立刻離開。
玉鸞上了馬車仍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今日一幕對她而言,著實是有些出乎意料。
「方才那條狗看著甚得孤之眼緣,不過這條狗什麼都好,就是太會舔了。」
郁琤漫不經心地說道。
玉鸞聞言目光卻愈發古怪,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陛下別這麼說小黃。」
郁琤擦了擦袖口上被狗舔過的痕跡心說也是。
這本就是狗的本性,會舔旁人自然算不得是什麼缺點。
況且能舍下自己的身段去舔旁人,這不正也是這些狗討人喜歡之處?
車外駕車的內侍偶爾聽見他們一兩句對話,又想到今日皇后很是震驚的模樣,他便覺陛下比一般的舔狗更加可憐。
因為他從前那麼使勁地舔時,皇后都還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內侍迎著風,幸災樂禍地眼眶都濕潤了。
履行了要陪玉鸞看望阿母的承諾之後,且郁琤也自認為已經給足了玉鸞一日的圓滿記憶。
此番郁琤回宮去便不再猶豫,很快與余太醫確認下了施針治療的時日。
只是到底選摯愛的女人,還是選擇不忘記皇后,他決定鄭重地將玉鸞叫到面前來,親口給她一個答案。
第78章 陛下失憶後(七)
承天殿內。
郁琤見到玉鸞, 少不得要再一次將這件事情與她重提。
玉鸞見他竟生出遲疑,難免試探問他:「陛下會選妾嗎?」
郁琤卻沉吟片刻,開口答她:「孤不知道。」
這答案顯然不像是準備選擇皇后的樣子了。
玉鸞愣了愣, 「那……妾可真是高興。」
郁琤詫異朝她看去。
「畢竟陛下從前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摯愛的女子的,陛下眼下為了妾生出了一絲猶豫, 便已經足以令妾知足。」
玉鸞無比貼心的模樣,就差直接叫他選摯愛了。
在她看來,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時, 已經算是順利無比。
豈料郁琤聽罷卻忽然皺著眉心將她拽進懷中。
玉鸞不及他高挑健壯, 她原也不算是個嬌小的女子,落在他懷中卻被他襯托得那般嬌小無力,被他的雙臂箍得嚴嚴實實。
從他身後看去,旁人更是看不到她半分了。
她掙了掙,勉強能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卻見他雙眸深沉,看著自己的目光竟與從前幾乎如出一轍。
他先前不許她上榻, 又不樂意她觸碰他的身子,分明嫌棄她嫌棄得要緊, 眼下將她箍在了懷裡, 卻不知這演得又是哪一出了……
郁琤在她開口之前, 更是冷冷說道:「皇后可真會擅作主張……想來那個女子哪裡又能及得上皇后半分?」
「孤從前一廂情願將她當做摯愛,可她卻明顯連孤這樣的男子都看不上,足以說明她眼光極差,旁的地方恐怕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了。」
「她眼光極差?」
玉鸞望著他,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郁琤只覺她心中當下必然又酸又苦,定然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索性也就豁了出去,溫聲同她說道:「想來她瞧不上天鵝, 必然也只能瞧上與她一般的癩□□了,可見她的品味還不及皇后的十分之一。」
他這話既證明了摯愛的女子在他心中淡去,不值一提,又變相地恭維了皇后,只叫她心花怒放,完完全全是一舉兩得。
郁琤做出這樣的選擇,心中自然是毫無負擔,也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
畢竟摯愛女子早已拋棄了他,他再苦苦挽留,豈不是毫無男人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