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所以他剛才才跟她說對不起。
玉鸞:「……」
這個狗東西……
這廂郁琤出門辦事。
因要去見的是一位老者,冠發不可凌亂,衣角也要整潔,是以他出行也只能乘車而出,不能騎上玄君。
半道上便有個下屬追了上來,隔著側窗同他低語幾句,隨即遞上了那道紅繩串起的一對銀鈴。
這個作死的女人……
他給她的東西,她竟然敢不隨身攜帶?
郁琤抓著那紅繩,轉念又想,照她這馬虎的性子指不定就是她不小心給忘了。
他不由地反思,自己昨晚上的態度是不是過於矯情?
真要仔細論這件事情的對錯,她不過就是為了得到他使了些見不得人的下作方法……
追究始末,還不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愛一個人又有什麼錯?
他與她斤斤計較反而顯得自己心腸狹隘。
他實在覺得這樣不好,大不了對她稍加懲戒就是了,何苦要給她臉色看呢。
如今她指不定就是為此生出自卑,覺得沒臉見他。
「如此就放走玉女郎嗎?」
郁琤緩緩收攏手指,若有所思道:「祿山王想要用她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她空手而歸,只怕很難交差,而且……」
「而且什麼?」
隨從不解。
郁琤瞥了對方一眼,只是將銀鈴收進懷裡。
而且她只得到了他的人,還沒有得到他的心。
作為一個被她不擇手段都想得到手的男人,他一點都不需要擔心她會真的狠下心來離開他這件事情。
第11章 他是上門尋債的債主?……
玉鸞讓薊蘇送自己去了青燈巷子。
玉鸞這次是去見一個人。
此人名為薛荏,據說是她裙下之臣中的一個,早些時候被玉鸞所迷。
玉鸞見到薛荏時,對方正在竹園中煮茶。
他穿著一襲青衫,坐在那竹椅上看著很是清閒。
薛荏十六歲的時候便在京中漸嶄露頭角,他之驚才風逸、芝蘭玉樹可以排進京中讚譽最好的君子前十。
可惜他這光風霽月的日子到了二十歲這年戛然而止。
因為他遇見了玉鸞,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玉鸞嘗了口茶,心情似乎也隨著這清幽寧靜的場景而沉寂下來。
「家父壽宴在即,不知薛公子為家父書寫的讚詞如何?」
薛荏捧著茶盞,神情氤氳在淡淡的水汽背後,緩緩說道:「寫好了。」
玉鸞見他果然信守承諾,「可否叫我先拿回去給阿父過目……」
如此一來,她這趟出來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薛荏飲著茶微微一笑,他的聲音溫溫柔柔,保持在一種恰到好處的音調上,「女郎覺得這天底下有白掉的餡餅?」
玉鸞看著他緩緩嘆了口氣。
她知道,他也只是看著溫潤無害,根本就沒那麼好說話。
比起成為玉鸞的裙下之臣,為祿山王壽宴寫讚詞這件事情卻一點都沒少讓他沾染污點。
可以說,為了他們之間的承諾,薛荏也算是豁出去了。
玉鸞喝了口茶,沉思片刻問道:「薛公子想要我這回以什麼交換?」
薛荏見她杯中空了,便又為她斟上一杯,「女郎何必裝傻,自然是有價值的東西。」
玉鸞凝望著他,過了片刻,目光挪到了那片青翠雅致的竹林里。
她的口吻甚軟,「那……我這回若是告訴你,我搭上了鎮北侯這條線了呢?」
她抬起眸,頗為自信道:「鎮北侯手握重兵,旁的不能保證,但日後我必然能影響他的決定。」
玉鸞撒謊面不改色。
她說這話是虧心的。
別說搭上郁琤這個人了,她離開之前,差點被他把頭給扭下來。
但眼下為了完成一件像樣的事情,她不得不想辦法在薛荏這裡疏通。
薛荏愣住。
玉鸞面上露出幾分虛張聲勢,「如何?薛公子覺得鎮北侯的分量夠不夠價值?」
薛荏聞言卻握拳掩唇,他輕咳一聲,擋住了唇畔的笑容。
他坐直了身子,對著玉鸞認真道:「當然夠。」
「不過……」
「我不是因為你勾搭上了鎮北侯而驚訝。」
玉鸞微微遲疑。
薛荏微笑著,朝她輕眨了眨眼睛,「在下就是覺得很巧,在下和鎮北侯恰好也十分熟稔。」
「既然女郎此番以這件事情作為交換,那麼……在下總是要向自己的好友求證一下才行。」
玉鸞懵了。
他和郁琤竟然認識?
他們一文一武,一個在京中矜貴嬌養,一個在邊城浴血廝殺,他們竟然會是好友?
玉鸞覺得自己那顆自信的心須臾之間便被人按進了水裡去。
他還要向郁琤求證……
她恍恍惚惚地想,自己現在告訴他,剛才那些話都是她編來騙他的,還來得及嗎?
薛荏覷著她變化不斷的表情,聲音陡然轉涼,「女郎如果不敢,只是一味地欺騙在下,那麼莫怪在下失信於女郎,毀了當日的承諾……」
玉鸞側面的手指攥緊了裙擺。
昔日她廢了何等的力氣,豈能容他毀諾?
玉鸞頂著巨大的壓力,只能答應。
薛荏卻又是一笑,「換衣服同我去春風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