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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琤聞言拿餘光暗暗瞥了玉鸞一眼,目光卻是溫和許多,對著內侍的語氣亦是溫柔得能擰出水來,「自然不止是湯藥,還有淑妃昨日餵孤的果子,孤不問自取,品嘗了一番,只覺甚為鮮甜,現在想來還覺口舌生津,回味無窮。」
他面上仍端持著嚴肅,心中卻不由蠢蠢欲動,血液翻湧。
內侍看著天子一臉春情蕩漾的模樣,心說自己就這麼像那給牛郎織女搭橋的喜鵲麼?
他自然也得捏著鼻子把這肉麻兮兮的話轉達給了玉鸞。
玉鸞聽完內侍的話,臉上也不爭氣地羞紅一片,心裡頭暗暗罵他裝什麼蒜。
那果子分明一個都沒有少,他嘗得什麼果子……
郁琤這廂心中卻只當自己這般垂涎於她,想來她也不會知道。
畢竟她昨晚上睡了過去,自己吃了還是沒吃,她自然也不會知曉,更不會知曉他說的其實是她了……
只是他想到昨夜那美極的畫面更感到口乾舌燥,心口酥麻。
只恨不得天能立馬就黑漆下來,叫他有機會再親芳澤。
內侍見那水裡開始翻騰白泡,趕忙又朝玉鸞說道:「河邊危險,淑妃還是快回去吧。」
玉鸞見薊蘇沒來,這大畜生又死活賴在這裡不走,只好先行離開。
內侍目送淑妃離開,轉頭瞧見郁琤看著淑妃離開的方向,魂魄也好似跟著淑妃一起走了的模樣,心裡自然又是一番腹誹。
「走吧,白日尚且漫長,只怕有得熬了。」
郁琤口吻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背著手離開。
薊蘇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心裡辱罵郁琤這個衣冠禽獸,趕忙手腳並用地爬上岸,生怕那老不要臉的色胚子剛才垂涎玉鸞的口水滴河裡叫他給沾上了。
薊蘇無功而返,渾身上下滴答著水,跟個水鬼似的回了景瑤宮去。
恰是被崔淑媛撞見,崔淑媛只掩著唇問他:「你這是下水撈魚去了?」
薊蘇掃了她一眼,也不吭聲。
侍女道:「你這人好生沒有禮貌,我們淑媛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薊蘇「喔」了一聲,掏了掏耳朵里的水道:「聽見了。」
崔淑媛懶得與他計較,對他說道:「先去洗個熱水澡再說吧。」
薊蘇皺著眉頭,「不必。」
崔淑媛眉頭一挑,「莫不是要我幫你?」
薊蘇憋了憋,只好道:「那不准有人進來。」
崔淑媛點頭答應,他才一副被人逼著跳糞坑的表情去了。
侍女氣得不行,「這薊淑媛明明是個女人,怎麼這麼像個無賴啊!」
崔淑媛若有所思道:「你也別著急,等滿了七天後咱先跟她把銀子收了再不管她死活。」
不然這時候傷風寒了,只怕也影響她給對方調製藥膳的藥性吧?
熬過了漫漫白日,天終於暗沉下來。
郁琤打發內侍去華琚宮將淑妃請來承天殿中,好叫他繼續重蹈昨夜覆轍,甚至更近一步。
內侍被他打發去了。
然而玉鸞卻早早就打算好了,等著天黑再去御河邊一趟,看看能不能和薊蘇順利碰頭。
內侍過來請她,她也熱絡地讓青嬌奉茶奉果,態度客氣地叫內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偏偏她的話卻一點都不給天子半分面子。
「昨夜在那承天殿裡我歇息得頗是不安,想來是我認床,習慣了自己宮裡的褥子,且今夜我也有些丟不開手的事,倒不如公公代我向主上告罪一聲,今日便不過去,待來日再說罷。」
內侍臉色古怪。
這天底下只怕還就沒有人敢用這般隨意的理由敷衍天子的。
內侍無可奈何地看著不肯配合的淑妃,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灰溜溜回去向郁琤復命。
郁琤埋首在奏摺中,聽內侍回話,心中卻納罕她竟然會比他還要忙?
他沉著臉微微反思,心說這一天的光景都過去了,自己再大的氣也該散了。
況且他今日暗中打量了那些宮人的表情,他們似乎也全然不記得昨日淑妃下他臉面的事情了……
實則他知曉她昨夜就想哄他,卻是因一時大意,這才不留神睡了過去,這自然是不能怪她的。
眼下他自己遠在承天殿中,她便是有心哄他,怕也見不著他吧?
郁琤瞥了一眼小山般的奏摺,朝內侍道:「孤今日任務繁重,是以孤也該去淑妃殿中繼續通宵達旦了。」
畢竟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默默辛苦,又有誰會心疼他?
他正該去她面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叫她看見自己是如何嘔心瀝血、宵衣旰食才是。
第63章 他張嘴就是一句酸掉牙的……
天黑下來, 楚府留了後門,卻有個披著玄黑氅衣之人悄然自那後門中進入楚府。
阿瓊褪下身上的氅衣交付到僕人手中,那僕人便將她帶去了一處小院。
這時候院中空無一人, 唯見屋中燈火通明。
僕人並不作聲, 阿瓊兀自走到了合攏的窗下,隱隱約約可以窺見屋裡兩道影子。
也虧是她來得巧了, 正好撞見屋裡兩個人爭論不休。
富貴鬱悶的聲音也從屋裡傳來:「咱們回梨村去有什麼不好?」
狗奴聲音瓮瓮的, 也好似沒精打采, 「可我捨不得阿母,也捨不得阿姊呀。」
富貴撇了撇嘴,「可咱們上回給你阿姊寫信, 她都不回一封,可見她也並不想與我們相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