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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滿腦子情情愛愛想著他是不是在關心她,未免也太無可救藥了。
郁琤心想,這個女人真是他見過的人里最自作多情的一個了。
玉鸞受了涼這件事情她還真沒怎麼察覺。
等郎中過來給她診脈開了藥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分明肌膚微燙,卻還感到陣陣冷意。
郎中開了藥後,郁琤便叮囑玉鸞要將藥喝了,養好病再出門。
玉鸞無不答應,看著叫人很是省心。
夜裡郁琤去看玉鸞,見她蓋著薄被,睡夢中很是不安。
郁琤讓下人抱了厚被子過來,給玉鸞壓上,令睡夢中的玉鸞一下子驚醒來。
玉鸞有些睏倦地撐了撐眼皮,見郁琤在解衣扣,語氣頗有些無力道:「郎君,我生病了……」
她眼下著實沒那力氣陪他胡來。
她半醒半睡間,便聽見他冷聲道:「我又不是禽獸,只是幫你發汗罷了。」
然後玉鸞因冷汗生涼的身子頓時又落入了一個大火爐般,烈烈燃燒起來。
郁琤只覺得自己好似抱了條濕漉漉的泥鰍一樣,眉頭緊鎖。
玉鸞很不舒服,她想將手臂拿出去透透風,卻被他橫在胸前的手臂死死卡住。
她頓時又難受醒來,「這樣也太熱了……」
郁琤在她耳旁說道:「配合著藥,只等天一亮就該好了。」
玉鸞不滿道:「可我的底子一向都很好,即便是不吃藥,不出半個月也會自動痊癒,有些人快起來,七八日也能轉好。」
「那還有人因為發熱變成了個傻子,你怎不說?」
他半點也沒有可以讓步的餘地,將她整個人都死死地箍在懷裡。
玉鸞忍不住又掙扎了一下,「郎君壓著我的腿了,叫人特別難受。」
郁琤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偷偷把腿貼牆上了。」
玉鸞:「……」
她嘆了口氣徹底放棄掙扎,發現這種被人裹著的感覺竟還隱隱熟悉。
「我小時候阿母也會這樣抱著我,我若是發熱或不肯喝藥,她就會一口一個小心肝地喚著我……」
郁琤聽了若有所思。
所以她是想讓他也喊她一聲小心肝?
可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焉能如此肉麻?
他暗暗搖頭,就算她苦苦哀求,他也是絕不可能這樣喊她的。
「你阿母還健在?」
這是玉鸞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家人。
她被桓惑收養之前竟還有家人,若都還在……他是不是應該抽個時間去拜見一下她的家人?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很是失禮?
他正心不在焉地想著,發覺玉鸞許久沒有回答,低頭一瞧,見她已經睡著。
他輕笑一聲,替她掖好被子,自己這才也跟著睡去。
第二日玉鸞一早上沐了個澡,將身上黏膩的汗洗淨之後才感覺好些。
早上侍女送了藥來,對玉鸞道:「女郎的藥侯爺交代過的,今日早晚喝兩頓就可以了。」
玉鸞溫聲道:「放這裡吧,我等會兒再喝。」
侍女稱「是」,而後退下。
玉鸞見她離開,便起身端起那碗藥走到了窗前的盆栽下,將那湯藥如數倒進了泥里。
玉鸞不僅僅是不喜歡喝藥。
她簡直是厭惡喝藥。
尤其是這種據說藥效好還苦味翻倍的藥。
她嫻熟地倒完了藥之後,便將碗放回了原位。
只是忽然瞧見窗台上多了個紙團,她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眼,頗防備地去將紙團展開,發現上面寫著「霽霧庵」三個字。
玉鸞呼吸一滯。
這還是薊蘇給她的字條。
桓惑分明說他出城去辦事了,可他看起來並不像出了城了樣子……
她對此愈發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侍女回來取藥碗之前,她便匆匆將紙條給銷毀。
看樣子她也不能在郁琤府里耽擱太久。
她得想辦法找到薊蘇那個狗東西,看看他到底想幹嘛。
四方閣中,盲谷同郁琤道:「聽聞楚氏逃亡在外的大公子近日已經偷偷潛伏回了昱京。」
楚氏父子倆逃走之後,這麼多年來便再無蹤跡。
如今楚氏陡然有了動靜,桓惑那邊若是得了消息,只怕也不得安寧。
盲谷提議道:「郎君是時候將玉女郎利用起來了。」
郁琤聽得此話,沉思片刻認真說道:「她近來又瘦了二兩,且受涼還生著病,只怕不利於利用,當養肥些再說。」
他說完便心不在焉地離開了四方閣。
盲谷一臉迷惑,不太明白郁琤的意思。
待和溪回來後,盲谷問他:「如果一個人原本要利用一個東西搞事情,結果事情搞到一半,他嫌這個東西又病又瘦,還要等養肥了再搞,是什麼原因?」
和溪說道:「想來你在來侯爺身邊之前並沒有太多生活常識,這其實是很正常的。」
盲谷見他很懂,立馬做出心虛受教的姿態。
和溪說:「這一看就是個很有經驗的養豬大戶,他和普通養豬人就不一樣,比較講究豬肉的肉質和口感,估計等那頭豬養肥了,他也就能開吃了。」
盲谷:「……」
這個人滿嘴說的什麼玩意兒?
這廂郁琤心裡不自覺記掛起玉鸞尚且生病的事情,出了四方閣後,腳下也不自覺地往玉鸞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