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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對自己說道,薊蘇是她阿兄,她當然可以想想。
郁琤斂去眸底的情緒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找找?」
玉鸞起身來,有些訝異:「真的嗎?」
她方才便是突然假想到薊蘇若沒有解蠱,今日便該是他毒發身亡的日子。
她雖親眼見到了桓惑身亡,但在沒有看到薊蘇之前,心裡始終存了幾分憂心。
她是真的很想確認對方平安。
郁琤語氣頗有些陰惻惻道:「發個全國通緝令下去,總歸能找到他的……」
玉鸞微微啞然。
「倒也不必……阿兄他當初也參與刺殺桓惑,顯然與我是一條心的。」
郁琤聽她這話愈發不是滋味。
她和那個男人一條心麼?
他從前對薊蘇很是不屑,並不在意,如今卻又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問題。
虧他從前還以為玉鸞心裡全部都是他……
現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她的心裡至少得有十分之一是薊蘇的吧?剩下的十分之九才是自己?
郁琤強忍著胸悶氣短,露出和善的目光對她說道:「我還沒有用膳,不如先陪我用晚膳就是……」
玉鸞搖頭:「我沒有胃口。」
而且她最近又有些胖了,穿衣裳時胸口都撐不下了,不吃晚膳大概能瘦些吧。
郁琤問她:「那我幫你找薊蘇,你能有些胃口?」
玉鸞遲疑,見他總提及薊蘇很是莫名其妙,只柔聲道:「那我就先謝過郎君了。」
郁琤被她謝了不僅沒感到心情舒朗,反而更是陰雲密布。
只是他向來克制自己,喜怒不形於色,從外表上看,他也只是氣度從容地「嗯」了一聲。
郁琤一面往外走去,一面心中更是窒悶。
原來竟是他自己想多了。
只怕薊蘇至少也要占據了這個女人心裡頭十分之二的位置了,而自己,只有少得可憐的十分之八吧?
第37章 他像個怨婦?
玉鸞陪著郁琤用完晚膳後, 也漸漸察覺自己又惹得他不悅了。
她方才一句「沒胃口」,顯然讓他邀請她共進晚膳一舉顯得很是自作多情。
玉鸞心說倒是她高估了自己。
郁琤如今天子之尊,顏面自然容不得半分冒犯。
待用完晚膳之後, 郁琤心中沉吟片刻, 正要開口,玉鸞便體貼道:「妾送陛下出去。」
她恭恭敬敬用上了尊稱, 反倒叫郁琤的話一下就胎死腹中。
他起身往外走去, 瞧見青嬌還跪在那裡。
「你懲戒她, 她可有犯錯?」
玉鸞遲疑道:「未曾。」
郁琤便問:「你可知曉你今日錯在了哪裡?」
玉鸞抿著唇兒,倒是不吭聲了。
郁琤見她不肯說話,便令人將牆角一隻瘦弱的小狸貓抓過來。
那隻小狸貓是玉鸞搬來時發現的, 後來便令人在牆角置了只碗,定時投餵些食物餵貓, 卻不曾想今日叫郁琤留意到了。
內侍捲袖上前一把將那隻小狸貓抓起舉來郁琤面前。
小狸貓嘴裡還叼著半隻魚, 兩隻前爪費力地捧住, 「喵喵喵」地將食兒往嘴裡送去。
郁琤瞥了一眼,「拖下去杖責三十。」
玉鸞怔了怔,反應過來後連忙阻止。
這小狸貓真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真要弄死它何必杖責三十?
郁琤擺明了就是在說給她聽。
她訕然得很,暗暗瞥了青嬌兩眼,緩緩改口說道:「妾忽然想通了, 青嬌沒有做錯事情, 妾不該這麼任性,肆意懲戒, 妾這就讓青嬌起來……」
郁琤眉心微緩,又嫌棄地看了小毛臉花花的狸貓一眼,對內侍吩咐:「罷了, 將它無罪釋放。」
玉鸞:「……」
他倒是貼心的很,這時候還給她在這些下人面前留足了顏面。
只是真要杖責了一隻小貓崽,傳了出去他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郁琤離開了華琚宮,見那華琚宮的大門就被人毫不留情地闔上。
他肅著臉,愈發覺得從前那些人說得確實不錯。
這女人果真不能太寵。
他憤懣地想,不讓她睡到自己,這興許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吧?
晚上玉鸞洗漱過後,將青嬌叫進了屋裡。
青嬌紅著眼睛,又跪在了她的面前:「今日都是奴的不是,但奴遲早都會找到心懷鬼胎之人陷害修儀的證據的。」
玉鸞打量著她,發現這孩子心眼太實。
「你還是另尋明主吧,這件事情到時候姑姑問起來便說是我批的……」
青嬌卻搖著腦袋,「修儀不是壞人,修儀只是太單純才一時被別人更蒙蔽了,奴不想離開修儀身邊。」
她輕聲道:「修儀還生奴的氣,奴還可以繼續跪著,跪到修儀氣消了為止。」
玉鸞有些困了,見她不肯離開,只得無奈說道:「你實在不肯離開,那就暫且留著吧,等你改變了主意再說。」
青嬌頓時微微歡喜,又含著淚遲疑道:「那修儀……那個並蒂蓮香囊你可千萬不要再做了……」
玉鸞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很是無奈地答應了。
橫豎搞事情也不急於這一時。
青嬌欣喜拭淚,這才退出了屋去。
接下來這幾日郁琤便再也沒來過後宮。
玉鸞知曉自己那日惹他不悅,但顧忌著薊蘇這件事情,也不敢當下立馬就得罪了他,便令人準備了玉筍珍珠銀絲湯,親自帶著送去了承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