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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珏兇巴巴將人吼出去,趁太陽還沒落山, 又回到躺椅上開始曬夕陽, 沒有系統在旁邊嘮嘮叨叨, 他也好靜下心來想事情。
他和系統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是外來者, 即便不被變成天道的師尊抹殺,遲早有一天也要離開,這種情況之下,他真的要和小棉襖結為道侶嗎?
如果只是演戲,他可以配合, 可如果來真的,他對小棉襖除了師徒之情之外還有其他的感覺嗎?
顧清珏不懂,也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 他回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生怕露餡, 系統和總部聯繫不上,稍有差池他們倆就得交代在這兒,對倆新人來說再沒有比現在更可怕的處境了。
他只是慫, 又不傻,緩過勁兒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現在的情況已經足夠惡劣,再怎麼也不能比現在更壞。
靈舟換了方向朝魔界而去,殷明燭很快回來,搬了個小馬扎在旁邊坐下,絲毫沒有魔尊的架子,「師尊睡一會兒,醒來我們就到魔界了。」
顧清珏笑著搖頭,看他身高腿長窩在小馬紮上也不舒服,索性將人帶回房間,正好他也有話要說。
最近的烏龍事情實在太多,他對小棉襖向來狠不下心,原本有什麼話想說,三言兩語之後也又遂了他的意,這次沒有系統搗亂,他一定得把事情說清楚。
是的,在顧大崽心裡,他每次說話都說不完,問題全在不合時宜在他識海開始說教的老父親,要不是系統把他的思路打斷,也不會搞成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情況。他自己大概可能也許同樣有點不妥,但是和系統相比,他的那些錯誤可以忽略不計,重頭還是在系統那邊,他堅決不背鍋。
殷明燭跟著進了房間,看他們家師尊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師尊,徒兒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交代清楚……」
「回來。」顧清珏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弄清楚,怎麼可能這個時候放人,「坐下。」
魔尊陛下低著頭,在門口磨蹭了半天,最終也沒能推開已經關上的門,只是小聲開口說道,「師尊是不是又要趕徒兒走?」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原以為師尊臉皮兒薄,上次被他耍賴逃過去,定是很久不會再提那出親事,便是師尊最後仍就不肯答應,能跟在師尊身邊這些天他也滿足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帶師尊回魔界看看,好日子就要結束了。
「同一招用多了就不好用了,你是魔尊,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顧清珏抬眸看了他一眼,明明和以前一樣溫柔,但是看上去似乎又有什麼不同。
殷明燭心頭一跳,垂眸將翻湧的情緒壓下,不敢去想師尊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和他談心,是那魔頭暫時不在,還是……
如果那魔頭現在不在,極有可能是在師尊這裡沒了法子,所以棄了這邊直接去玄天宗找啟月仙尊,若是這樣,他得跟著回玄天宗才行。
如果不是……
不,這世上還有那麼多親人在,還有那麼多風光沒有看過,師尊一定捨不得拋下一切離開。
顧清珏不知道他們家小棉襖在想什麼,只看他滿面惶然,想好的說辭就已經忘了大半,他是真的拿可憐巴巴的小棉襖沒辦法。
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顧清珏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覺得怎麼說都不太合適,於是放棄漸入佳境的打算,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師兄們傳出玄天宗與魔界結親的消息,是不是為了將那些想對宗門不利的傢伙們一網打盡?」
「不是。」殷明燭慌忙搖頭,想壓玄天宗一頭的宗門從來沒有少過,清理掉一波很快就會出來另一波,他們怎麼會拿師尊做筏子來幹這種事情,「師尊不要多想,宗主他們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師尊開心,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顧清珏面上不顯,心裡對小棉襖的解釋是一點都不信,想讓他開心干點什麼不行,怎麼偏偏選了這麼個主意,他平時表現的很想脫單嗎?
白衣仙尊抿了抿唇,看著慌亂解釋的徒弟淡淡開口,「說實話。」
魔尊嘴唇動彈幾下,攥緊了手直接噗通一聲跪下,「是徒兒肖想師尊,以整個仙界來逼迫宗主,謝宗主顧及仙界生靈,不得已才答應徒兒的要求。」
顧清珏:……
真要是這樣,現在仙魔兩界已經已經開戰,還能等到他在這裡質問?
小棉襖到底還是不了解大師兄。
玄天宗謝宗主心懷大義,十年前的大義滅親更是讓整個仙界都以為他修的是無情道,甚至不少玄天宗弟子也這麼覺得,可實際上並非如此,他們師兄弟四人,最重情的不是溫溫柔柔的二師兄,而是那位一直冷著臉的大家長。
十年前系統還能和總部聯繫上,他的炮灰劇情不知道用了多少外掛才順利完成,幾個師兄就是不想大義滅親也不得不按著他們的意思來,現在沒有系統那些千奇百怪的技能,大師兄就是自個兒嫁到魔界也絕對不會讓他落入魔爪。
畢竟小棉襖在外面的名聲是真的兇殘,大師兄也是真的疼他。
唉,師兄們對他是真心相待,他和師兄們之間卻總是隔著一層,萬一將來幾個師兄知道他是外來者,那該有多傷心?
還有小棉襖,他們之間真的沒發生什麼肌膚之親,糟心孩子連幻境和現實都分不清,這點本事到底是怎麼當上魔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