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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至交好友,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人回來自然要親自看看,不親眼見到實在不放心,他前些年忙於修煉,閉關之前明明沒有發現星盤有異,結果出來後整個仙界都變了。
天資卓絕的好友名聲盡毀魂飛魄散,殺人奪寶貪心無度勾結魔界什麼罪名都被加在身上,驚的他差點以為自己被心魔困在了幻境之中。
更可怕的是,他出關後境界有所突破,星盤卻算不出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算過去比算將來容易很多,以他的修為,這世間很少有什麼能瞞過他,然而那時星盤卻像壞了一樣,任他怎麼推演也毫無動靜。
玄天宗內罕有師兄弟鬩牆,好友自小被幾個師兄寵著長大,他不過閉關幾年,這群傢伙難道都被魘住了嗎?
他當時又驚又怒,不顧身份直接殺到玄天宗,入眼確是另一番混亂景象。
向來溫文爾雅的啟月仙尊紅著眼睛拿著不常用的劍將葉重淵這個玄天宗戰鬥力最強的劍尊打到爬不起來,葉重淵不躲也沒有防備,就那麼任身上變的血淋淋。
劍修身體強悍,雲聽瀾也是仙尊境界,又是少見的以醫入道的醫修,最清楚怎麼打人最疼又不會傷及性命,整個中州都被這師兄弟二人的動靜驚動,身為宗主的謝弈卻沒有阻攔,或者說,他寧願被戳到血淋淋的那個人是他。
在謝弈愧疚的聲音中,他終於明白好友身死的來龍去脈,氣急攻心二話不說直接加入揍人的行列,即便他和雲聽瀾都不擅長打打殺殺,但畢竟修為擺在那裡,於是,葉重淵此後足足三年都在養傷中度過。
沒過多久,那個被好友趕出宗門去了魔界的徒弟也鬧出了大動靜,也多虧了那小子,他們才知道好友這些年究竟為何性情大變。
如瓊枝玉樹般清貴矜傲之人,最終卻背負著罵名被嫡親師兄親手處決,他當時該有多痛苦?
祁翎將眸中情緒盡數遮掩,蹲下身子朝變成小孩兒的好友招招手,「過來。」
顧清珏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雖然不知道這人喊的是誰,卻還是很有禮貌的走了過去。
「我叫顧清珏,不是您口中的顧昭明。」小孩兒有些緊張的攥著拳頭,抬頭看著那張和小夥伴特別像卻又好看了許多的俊臉,糾結了半天還是問道,「前輩,您……您是祁翎的爹爹嗎?」
昨天被打岔忘了問祁翎究竟被揍成什麼樣子,三師兄該不會真把人打殘了,結果打了小的惹的大的來討要說法吧?
顧清珏被嚇的不輕,天機閣和玄天宗關係很好,萬一因為他讓兩個宗門的關係就此破裂,大師兄一定會氣瘋的,「前輩,三師兄是被我喊去找祁翎麻煩,我可以讓他打回來,您大人有大量,別告訴我大師兄好不好?」
「祁翎的……爹爹?」祁翎愣了一下,指尖拂過腰間掛著的星盤,想起這小傢伙在死而復生後命數就不歸天命束縛,不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我不是祁翎的父親,不過顧昭明是你的爹爹。」
小時候多聰明一孩子,怎麼長大後就變得不近人情,還被人算計欺辱成那般模樣,你顧昭明但凡有幼時半分機靈,也不會魂飛魄散還攪的仙魔兩界自此不得安寧。
誰是誰的爹不重要,這小傢伙若是被旁人看到,即便年歲差了些許,被當成是顧昭明當年留下來的孩子也不奇怪。
小傢伙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不逗逗簡直對不起這麼好的機會,祁翎拍了拍小孩兒的腦袋,深邃的眸子染上笑意,愈發顯得清俊無雙。
顧清珏警惕的退後一步,捂著腦袋兇巴巴的問道,「您怎麼知道我爹是誰?您見過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爹娘是誰,這個和祁翎長的很像的傢伙該不會是偷偷溜上玄天宗的騙子吧?
「你到底是誰?這裡可是玄天宗,我喊一聲就會有三個師兄過來揍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喊人啦!」
祁翎看著小傢伙故作兇狠的模樣嘴角微抽,他們倆怎麼說也是從小玩到大,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這傢伙小時候這麼有趣?
謝弈方才和宗門弟子交代事情,所以慢了一步過來,看到一大一小在殿前對峙有些不解,「怎麼不進去?」
顧清珏鼓了鼓臉,邁開小短腿繞過祁翎跑過去,「大師兄,這是個騙子,他說他認識我爹,這怎麼可能呢?」
謝宗主挑挑眉,將小傢伙抱在懷裡進去,待祁翎在旁邊坐下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他知道祁翎和顧清珏關係好,也知道祁翎不會無緣無故拿這種話開玩笑,當師兄的對自家小師弟小時候的性子很是了解,在場沒有外人,他也難得能和小傢伙培養感情。
小傢伙眼神有些飄忽,長長卷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低著腦袋圈住他們家大師兄的脖頸,到底還是小聲交代了事情經過。
謝弈聽完小孩兒的解釋,再看看神色不變坐在旁邊慢慢品茶的祁翎,大概明白這人方才的感覺是什麼樣了。
小傢伙吵不過別人就喊師兄幫忙出頭,以為人家和自己一樣,吃了虧就喊長輩過來討回公道。
不過清珏現在只有幼時的記憶,會這麼想也無可厚非,謝弈溫聲說了他幾句,直到小傢伙委屈的將腦袋埋在他肩膀上才轉而去哄。
幼時這般嬌氣,怎麼長大後卻什麼都不肯往外說?
謝宗主低聲嘆息,拍了拍小傢伙的脊背將人放下,然後才看著祁翎道,「你送來的那人已經安排妥當,若能通過考核便分到萬劍峰,資質不夠就去玉瓊峰,有我親自照看,不會讓她出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