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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魂牽夢繞的心上人,一定在皇宮之中。
不過他畢竟是蠻族首領,一舉一動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他願意單槍匹馬跟著進宮,身邊的親信卻不放心讓他孤身深入險境。
好不容易快要塵埃落定,眼看著老皇帝已經拉出去砍了,結果兩位主心骨就在殿中起了衝突,雙方的士兵都嚇的不行,尤其是蠻族那幾位,更是緊張的握緊了兵器,生怕這倆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葉重淵無視怎麼看怎麼礙眼的黑甲青年,目光掃過在場的士兵,眸色沉沉讓他們將金鑾殿收拾出來,弟弟膽子小,屍體血跡都不能出現在他面前。
殷明燭轉身將長槍拿下來扔給守在旁邊的親信,讓他們連人帶兵器全部去外面守著,蠻族大多長相粗獷,小皇子自小生活在皇宮,怕是會被他們的模樣嚇到。
他不一樣,他雖然是蠻族,身上卻有一半中原人的血統,只是眉眼和中原人相比較為深邃,這是優點,小皇子見了肯定會喜歡。
「清珏膽子小,你別嚇他。」葉重淵冷冷警告,怕弟弟看到這麼多人不舒服,牽著他的手走到窗邊小心哄道,「清珏不怕,有哥哥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少年人垂眸看著腳尖不說話,對外界的動靜幾乎沒有反應,他身上還穿著那件破舊的錦衣,應該是皇后在世時置辦的,皇帝對這個兒子沒有任何感情,將他扔到冷宮後便不聞不問,下人伺候起來也不會用心,甚至可能踩高捧低欺辱他。
冷宮偏僻到任何一個宮人都不願意去,外面亂糟糟一片狼藉,那地方卻依舊寂靜的像是沒有活人,嬌生慣養的少年人怎麼吃得了冷宮的苦。
可他不會說也不會鬧,只能任由那些下人欺負,被欺負狠了也只會躲在角落裡抱緊自己,皇宮裡再也沒有人會給他做主,也沒有人會去保護他。
葉重淵心裡難受的緊,弟弟除了在冷宮時給了他一點反應,之後就一直像個木偶娃娃,不言不語也沒有表情,仿佛碰一下就會碎掉。
窗外天氣晴朗,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少年身上,乾淨美好和外面的兵荒馬亂格格不入。
殷明燭心中慌亂,下意識伸手想將人握在手心不鬆開,難怪大舅哥回來後就草木皆兵,小皇子安靜的有些過分了。
顧*奧斯卡在逃影帝*清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來想去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自己小傻子的人設,天知道這兄弟倆以前是怎麼相處的,他沒有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三師兄沒有他們那個世界的記憶,完美錯過記憶重合點,這萬一出了疏漏,他會不會被綁到絞刑架上燒死?
他現在這種情況,很容易被當成搶奪肉身的孤魂野鬼,按照古代世界的行事習慣,還有可能找來道士和尚來給他驅邪。
總之,不管怎麼樣,都不好收場。
穩妥起見,還是繼續當小傻子比較好,小棉襖和三師兄都沒有之前的記憶,他就當來一場真人情景劇,這戲份他熟,當年在總部培訓時他參演的情景劇可都是其他小菜雞反覆推敲膜拜的對象。
小傻子目前得到的消息太少,根本不知道親哥被趕出京城的時候他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奶糰子,更不知道不管他接下來想走什麼人設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會覺得有問題,大佬出馬服務有保障,絕對不會出現被小世界土著任務看出異樣的情況。
可惜小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兢兢業業扮演自己的角色,陰差陽錯竟然還找到了當年在玄天宗時走劇情的心態。
葉重淵和弟弟說了許多,看他依舊沒有反應,無奈只能先處理正事,京城還亂著,如果不儘快穩定下來,很有可能被人抓住機會挑起事端。
起義軍不只他們一路,大衍領土遼闊,京城所在的江南一帶尚且還行,北方和西北幾乎全部反了朝廷的統治,府州之間各自為政,為了擴大勢力私下達成不少結盟。
他是皇室子弟,就算皇帝再不喜歡他,他也當了十幾年的太子,老皇帝治理不好這天下,那就換他來,總之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殷明燭趁他安排事情的時候迅速把身上沾的血洗掉,盔甲不好打理便直接扔到水裡,從旁邊宮殿裡找了塊布把髒污擦去,不等晾乾便又穿在身上。
大舅哥可以隨便脫,他敢在清珏面前這麼做,等著他的肯定是大舅哥當胸而來的鋒利劍刃,現在沒有梳洗的條件,時間倉促只能這樣了。
髮絲還帶著水汽的黑甲青年走到發號施令的冷麵大舅哥面前,艱難的讓自己的目光從安安靜靜的少年人身上移開,「皇宮已經被控制住,我帶清珏去城外,有你那兩個兄長在,在城外更安全。」
葉重淵揉揉額頭,看著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好友,心中再不願意也只能同意讓他帶著顧清珏出城。
他們在城外安營紮寨,幾十萬兵馬將京城圍的水泄不通,皇宮現在太亂,難保不會有人破釜沉舟想著同歸於盡,與其讓清珏待在這個折磨了他十幾年的地方,不如讓殷明燭帶他離開。
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太過壓抑,如果能離開這裡,他會不會就願意說話了?
「殷明燭,這是我弟弟。」葉重淵鄭重的看著這個能和他出生入死交付後背的好友,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是那個仗義重情的好兄弟,「你把清珏送去二表哥身邊,不准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不然的話,我們就割袍斷義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