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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林公子也知道關於霖安鎮的傳聞, 怎麼還願意去呢?」
「鬼怪之談,莫不過是無中生有, 怎能多信?」
「的確, 像林公子這般的人不多了, 小生也覺得是無稽之談, 不過小生家母非信不可,不然也不願意離開居住多年的地方的。」
齊遠說起這事,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老人家就是求個心安,聽風就是雨,作為兒子,也不好違拗。
「也不知這事是怎麼傳起的, 霖安鎮真的沒人住了嗎?」褚煜追問, 顯然對這事露出了極大的興趣。
「小生終日苦讀, 也不大懂,只是小生知道的時候,已經傳的人盡可知了,若是林公子想知道, 小生倒是可以帶林公子去尋一人,他依舊留在霖安鎮。」
「哦?這般傳言都還有人願意留在霖安鎮嗎?」
「這人是霖安鎮一族的族長,同時也是小生的表叔祖,表叔祖一家已經搬離了霖安鎮,只是表叔祖不願意走。」
「表叔祖是接他父親的擔子,做了族長,捨不得護了這麼多年的霖安鎮,若是林公子想尋人,問他再好不過了。」
「那就多謝齊公子了。」
褚煜便知道,總會有人待在霖安鎮的,老一輩向來會有落葉歸根的想法,人活到了一定歲數,誰還會管什麼妖魔鬼怪呢?
到了霖安鎮,齊遠帶路去了族長家,走了挺遠的,但是一路上沒遇見幾個人,看見的也多是老人,年輕些的百姓幾乎沒看見。
街道不小,但是沒有叫賣的聲音,房屋整齊,可是沒有了煙火味,樹葉茂密,只是風吹過沙沙的聲音略感蕭瑟。
「林公子這邊請。」族長家在一條河邊,褚煜大致看了看,河水黑乎乎的,枯樹葉堆滿了河兩邊,明顯很久沒人下過河了。
在南方,河邊一直都是特別熱鬧的地方,除了挑水澆菜,還有許多婦女洗衣洗菜,如今這條河安靜的有如生在深山老林。
「表叔祖?表叔祖,你在家嗎?」齊遠上去敲門,大白天的,門關的也緊實。
「誰啊?來了……」
褚煜隱隱約約聽見有人應了一嗓子,不多時一個看樣子有七十多的老頭兒從裡面打開門。
「遠子?你怎麼來了,不是搬走了嗎?」
「叔祖,我是來找您的,這幾個是京城來的客人,想問您點事情。」齊遠讓開位置,指著後面的幾人道。
「老族長,晚輩打擾了。」褚煜笑著躬身行禮。
族長看了褚煜他們幾眼,把門打開,「哦,那就進來吧。」
族長院子也和先前那個老婆婆家差不多,院子里就有一張桌子,只是和老婆婆家不同的是,這桌子是在茅草亭子下面的,遮掩了風雨。
「你們坐,我去泡茶。」族長招呼著褚煜等人坐,只是臉上並沒有幾分見到客人的熱情勁兒。
族長有些跛腳,一高一矮的踮腳走路,齊遠連忙跟上去扶著,褚煜和軟軟就在桌子上坐下,方城馮瑞站在兩人身後。
褚煜打量了一下這屋子,不是什麼頂富貴的人家,但是也應該不用為了柴米油鹽操心的,能做族長,看來是霖安鎮的大族。
想做族長,就得自己家族有人,人氣足了,才有人支持,若是自己家了兩三個人丁,自然是做不了的。
不多時,齊遠扶著族長出里,手上端著盤子,裡面放了茶壺茶杯。
「我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們喝杯茶吧。」
齊遠給幾人倒上茶,很尋常的茶葉,不過味道還行。
「你們的事情遠子和我說了,不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啊?」
「家母只說姓陳,也不大知道名字,是霖安鎮人氏。」軟軟之前從老婆婆那問了一句霖安村的姓氏,果然派上用場。
現在的村落有點像遠古的部落,都是同姓而居的多,一個村子一般都是同姓的,不同姓的極少,當然嫁進去的婦人自然不算。
「陳?陳氏……陳氏鎮上也有,只是多居於霖安村,這樣的話,你們大概是找不到人了。」族長嘆了口氣,愁雲滿面。
「族長,我們來之前也聽過一些傳聞,不知霖安村人是否真的都死了呢?」褚煜蹙眉,果不其然,每個人提到霖安村都是面帶郁色。
「唉,別提了,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相信,霖安村真的就是一夜之間滿村兩百六十餘人都死了,當初我帶著一些人去了霖安村,那些人都是臉上乾枯發黑,都瘦的只有皮包骨了,就好像是被妖怪吸乾了精元。」
「唉,你們說說,這樣的事情,哪裡見過哦,一傳十十傳百的,就都認為是霖安村得了老天爺的詛咒,才派了妖魔鬼怪來吸人精元。」
「嚇得霖安村附近的村子都搬了個乾乾淨淨,沒兩天就都搬走了,現在鎮子也差不多都空了。」
褚煜聽著都能想象出那樣的場景,眉頭皺成山丘,「那就沒有一個活下來的人嗎?」
「沒啊,那個時候縣令都不敢去,隔了兩天,勉強有十幾個膽子大的壯年,帶著仵作去了,結果呢,霖安村的屍體都不見了,兩百多具屍體,就這樣不翼而飛了,嚇得再沒人敢靠近了。」
「怎麼會這樣,那那些人呢?不是都死了嗎?難道死人還會跑嗎?」軟軟瑟縮了一下,總感覺陰森森的,怎麼都死了還會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