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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酒下肚,身子便熱了起來,將那手爐丟到一旁,為雲澹斟酒:「臣妾謝皇上肯帶臣妾來玩。」
雲澹不大好說這回臨時起意就是為她,看她在宮中憋著可憐,便想著帶她出來玩。依著他自己,寧願在宮中看摺子指點江山。若荀肆肯問,便會知曉他做了十一載皇帝,只出來過兩回。
「不謝,明年還帶你。往後每年出來一到兩月,將這江山看遍,也多少能體恤民情。」
「每年都帶著臣妾?」
「可。」
荀肆眼笑成一條縫:「那臣妾要好好謝皇上了。」
「如何謝?」
「臣妾為皇上當牛做馬…」
「你為朕紓解紓解體郁即可。」雲澹言有所指,荀肆聽不懂:「您身子不適?」
「偶爾。」雲澹看她一眼,也不明說,怕她起急。本就是逗她,指望她還不如指望自己。
「想來不難,臣妾幫您按按。」
「成吧!」雲澹今夜頗有些蠢蠢欲動,幾杯酒下肚便朝驛站方向看,心道山間陰冷,火盆夠不夠?床夠大不夠大?結實不結實?再回頭看荀肆,許是那酒好喝,她又連喝幾杯。這十幾杯酒下肚,面頰飛了紅。眼神迷離,朝雲澹一笑:「臣妾醉了。」
而後一頭栽在桌上。
得,良宵美景就此打住,還是將她抱回床上吧。有心叫靜念幫忙,心底又有些介意旁的男子碰她,好歹自己也搬過一年石凳兒,琢磨著山腳下到屋內的距離,心一橫,到她身前,抱起她。這一抱,又覺得她不沉。這麼個小東西,能沉到哪裡去?荀肆頭靠在他頸窩,嘴角扯了扯。竟是沒醉,逗他玩呢!
雲澹前半程尚可,後半程有些氣喘,待進了門,將她放在床上,登時覺得腿軟,又出一身汗,便去洗淨方躺到床上,側身看她睡顏。
她睡著之時看不出有壞心眼,一張小臉兒乖巧著呢!就怕她睜眼,眼一轉,不知又要有什麼壞主意。雲澹對她那股子壞勁兒又愛又恨。忍不住貼上去碰了碰她的唇,將她攬到懷中,這才閉眼睡去。
他睡了,荀肆醒了。就著月光看他的臉,想到他適才偷親自己,覺得吃虧,於是也親他一下,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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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雲珞。
荀肆找人將那謝無量打個半死,著實解了恨。雲珞每每想起荀肆這舉動,都暗暗稱讚她的市井無賴之舉。雲珞亦學到一些。若往後再遇到謝無量這等混人,也想用荀肆的法子試上一試。
這一日去衙門點了卯後,與付饒在街邊閒逛。遠遠見著一個女子站在糖水鋪子門口朝里看,付饒說道:「那不是那日來咱們府上的女子嗎?叫…」
「程素。」雲珞向來過目不忘,提醒付饒。而後拉著付饒繞道而行。那程素交與他的帳本是真,身世亦是真,但云珞對程素卻是說不出的提防。想來是程素看起來過於精明,並不如荀肆那般坦蕩。
「您怎麼繞道了?」付饒不解。
「碰上免不得寒暄,又不能裝作不相識。」雲珞說道。
付饒若有所思,回頭看看程素,她正笑著與糖水鋪子的掌柜的講話,生的江南女子的纖弱模樣,一把細腰弱弱連著身子,風一吹就能折斷一般。
「這程素姑娘生的真美。」
雲珞聞言回頭看,他看人不知美醜,只知順眼不順眼。他看程素不順眼,看荀肆順眼。不,他看天下女子都不順眼,獨獨看了荀肆順眼。倒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就是說不清道不明願與荀肆一起。
「今日晚些時候,你去她上次留的那個地址跟她說一聲,那冊子看過了,已交給歐陽丞相。她若想見歐陽丞相,就去凡塵書院找宋先生。」這事兒到此處就了了,再多了,雲珞管不著,也不能管。
「是。」
謝家的事暫且了了,雲珞這兩日便無所事事了。
大理寺無非是一些偷雞摸狗的案子,倒是不必雲珞插手,是以閒散王爺又開始閒散。
這會兒閒逛,竟見到荀肆身邊的北星。皇上皇后出巡,歷來不會帶著太監,是以北星留了下來。今日卻不知北星出宮所為何事,是以上前招呼:「北星。」
「小王爺。」北星忙向他請安。
「今日怎麼出宮了?」
「今日得了皇上身旁的千公公安排,出宮幫娘娘們採辦一些物件兒。」北星指了指身後的獨輪車,雲珞瞧了一眼,那小車裡什麼稀奇玩意兒都有,倒是難為北星了。
「何時回宮?」
「傍晚回去即可。」
「府中喝一杯?」雲珞對荀肆身邊的人都親近,那北星看著極其機靈一個人,十分討喜。
「謝王爺。」北星喜歡雲珞,是以也不推脫,推著那輛小車便隨了雲珞回了王府舊宅。
王府舊宅尚有幾個下人在,見雲珞回來,便上前伺候。
雲珞擺擺手:「不必了。備一桌好酒好菜,本王與北星公公小酌幾杯。」而後拉著北星去後花園的涼亭中閒談,這才知曉北星是如何與荀肆識得的,竟是因了那撮人牙子。
北星羞愧:「少不更事,做下錯事。幸而遇到皇后,不然會一錯再錯。」
待酒菜上來,二人同飲,漸漸的便打開了話匣子。天南海北的胡侃,雲珞本也不大,飲酒多了便有了一些小孩心性,忘了自己王公貴族的身份,拉著北星一同去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