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不必。燒就燒了,這一燒倒是能看出那謝無量屬實是個蠢的。」雲珞喝了口茶:「只是又得換地兒住了。」
雲珞的小院燒的旺,街坊們反應過來之時已是來不及,只得緊著臨戶那邊將牆踹倒隔了火勢,好好一個小院兒生生燒成了一座廢墟。
那謝無量哪裡來的膽量?昨夜裡便得知自己在集市上惹了何人。但那來報信之人說了一句:幸好那王爺與萬歲爺不同母,從前一直養在城外,不受待見;也幸好那皇后不受寵,萬歲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
謝無量一聽,既是不受待見,那便再收拾一頓消消火,背著謝雨,做下了這等事。
雲珞沒了住處,只得先回老宅住著。於是進了宮向雲澹稟報此事。
雲澹聽說雲珞宅子被燒了,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筆:「這樣猖狂?」
雲珞點頭:「是。清早出門便覺出被盯上,便安排了付饒去查。那人屬實是謝家的人。」
「且叫他先猖狂,只是委屈了你。先搬回老宅住吧,這些日子重新挑一處好一些的宅子來住。」
「好。」雲珞點頭。竟是又無話。
====
雲澹避了荀肆幾日,一邊避著,一邊念著,心中屬實忐忑,生怕那肉球兒又出什麼么蛾子。終於在出發那日得見。
荀肆上了馬車朝雲澹粲然一笑。
「這幾日幹嘛了?」雲澹問她。
「回皇上,這幾日好生將後宮之事安頓了一番,又收拾些許行囊以備旅途一用。」態度恭順的緊。雲澹搭眼瞧她,見她嘴角含笑,喜上眉梢,便放下心來。
「開心麼?」雲澹問道。
「自然。」這兩日荀肆還去做了件大事,找人在月黑風高夜給謝無量套了頭,狠狠揍了他一頓。約麼一兩月內下不了床。左右大家都不講規矩,那便要看誰更狠了。撒潑鬥狠荀肆可沒怕過誰。
雲澹嘴角微微一動,見她略過打人之事不表,也不追問她。打便打了,她是自己的女人,誰還敢拿她怎麼著不成?暗暗的為荀肆撐了腰。
待馬車出了城,在官道上一走,荀肆這顆心便飛了起來。推開窗將臉探出去,去吹那早春的風。
雲澹見她喜歡,不去管她,兀自拿起一本書來看。
此情此景,頗為難得。雲澹捏著書頁想:若一直如此,倒也美極。
荀肆看夠了,便坐回來。動手去奪雲澹的書,雲澹手快,將書舉起:「做什麼?」
「臣妾想與皇上說會兒話。」
「既是微服出巡,便不要叫皇上了。」
「那喚什麼?」荀肆為難的看著他。
「相公吧!」雲澹微微紅了臉:「先喚一聲聽聽。」
「那您喚臣妾什麼?」荀肆直覺自己被這廝繞進去了,與他打太極。
「娘子吧。來,先喚聲相公朕聽聽對不對。」言罷將耳朵伸長,要荀肆喚他。
荀肆嘴動了幾動,那聲相公都喚不出口。這也太為難人了...「要麼喚您老爺?」
「朕不老。」雲澹微瞪她一眼:「喚不出便叫馬車調頭送你回去。」
...
「相公!」荀肆一咬牙,脆生生喊了句。
雲澹強忍著不笑,見她通紅的臉說道:「聲音略大,且柔一些。」
忒壞。
荀肆瞪他一眼,起身坐到他身旁,那馬車都朝一旁沉了一沉。
雲澹給她一個你要幹嘛的表情,而後見荀肆湊到他耳邊,那聲音含著蜜一般,低低喚了聲:「相公。」
!!!!!!
荀肆是什麼妖魔鬼怪變的!這聲相公喚的雲澹頓覺山河奇美,那笑是止不住了,湊到她唇邊輕輕一印,還她一句:「娘子。」
二人這樣一來一往,竟都有些臉紅。雲澹到底比荀肆多見過些風月,先緩了過來。問道:「適才說要與相公說會兒話,是要說什麼?」
荀肆愣了一愣,過了半晌一拍腦門:「您看我這腦子!前幾日聽宮人閒談,說是皇上要取消賤籍。一直想著問問您確有此事嗎?」
「確有此事。」
「您不是說那賤籍制度在我朝幾百年,根基深牽扯多,不能取消嗎?」
「朕不是也說過曾與歐陽丞相商議此事,早就動了取消的念頭嗎?」
「哦是。」荀肆低頭思索,她有意提一句西北衛軍的事,但話到嘴邊又作罷。總覺得眼下時機不好,若是說了二人又要徒增一些猜忌。於是住了嘴,深深打量雲澹一眼,又一眼。
她那眼睛根本藏不住事,雲澹看一眼便知:「想說什麼?」
荀肆搖搖頭:「沒事。」
「賤籍制度是是根深蒂固,依親疏遠近罪責大小分批取消方能將此事辦妥。第一批取消賤籍的是那些被發配充軍之人。」言罷斜眼看著荀肆,見她眉眼開了,心中舒爽。再看一眼,她的頭已枕到他肩膀。
荀肆難得這樣小鳥依人之時。
雲澹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動,這小鳥就變成了雄鷹,不僅要飛走,還會傷人。
「那臣妾還有一事呢!」嬌滴滴的。雲澹想起靜念說雪鳶,大意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管它呢,自己受用的狠。側過身去將她攬在懷中:「是刀子是鞭子儘管招呼過來。」
荀肆被他逗笑了,又不是要他去死。
頭又朝他懷中拱了拱:「臣妾想跟皇上要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