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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雲澹彎下身吻她額頭:「我去去就回,等我。」
外頭雨勢漸強,下成一道雨幕,千里馬拿著雨披剛碰到雲澹肩膀,便被他推開,抬腿走進雨中,任雨水將他打透,似乎只有這般,才能令他感覺好些。這一路濕滑無比,人又踉蹌幾回,終於到了永明殿。
歐陽瀾滄起身請安,看到雲澹眼中的痛楚,嘴角動了動,終於什麼都未說。雲澹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頭而後坐於案前,問歐陽瀾滄:「可有消息了?」
「有了。」歐陽瀾滄看了一眼靜念:「臣已將所有東西交給靜念,由靜念一併來說吧?」
「好。」
靜念點頭,緩緩說道:「三月前,隴原城出現一個京城的小商賈,那人在隴原開了一家當鋪。是隴原的一位教書先生發覺他異樣,便報給了韓城將軍,他派人摸了那人的底細,發覺他一到夜深人靜之時便出城密會二人,那二人一人在蘭赫山做山貨生意,另一人,在西北衛軍。黑箭本是衝著荀大將軍放的,被韓城將軍發覺,挺身上前擋了箭,射在胳膊上,本不是重傷,那箭頭卻帶著劇毒,想來是要置荀良將軍於死地。」靜念頓了又頓,又說道:「再說回那當鋪的人,戶部文書只有一條記錄,說他是徽州人士,自幼年起來京城尋生計。其餘再查不出。但小王爺追查人牙子和樓外樓的事,卻發覺一絲蛛絲馬跡。此人在樓外樓做過伙夫。」
雲澹紋絲不動,那樓外樓里有許多敵國細作,靜念查了許久,他亦利用那樓外樓放過兩條假消息出去,反其道行之,助西北衛軍得勝。「人,到底是敵國細作還是我大義朝的?」雲澹突然問道。
「臣以為,是我大義朝細作。」
「誰的人?」
「此時還不敢妄下定論,但假以時日定能查清。」
「會是殷家嗎?」雲澹突然看著歐陽瀾滄:「荀良若是戰死,於誰最有利?」
「荀將軍若是戰死,對外,自然是敵國最有利;對內…」歐陽瀾滄頓了頓:「二皇子外祖父已逝,賢妃已離宮。如此看來,於殷家最有利。荀家打了勝仗,後位自然更穩,若是再添子嗣,恐危大皇子之位。」歐陽瀾滄如實說道。
「那便先順著這兩條線查。」
「若果然是殷家呢?」沉默許久的靜念開了口,他見過小王爺雲珞,二人都覺得此事是殷家做下的。
「先查。」
「是。」
雲澹低頭沉吟許久,而後對歐陽瀾滄說道:「朕想請宋先生進宮一趟。」
歐陽瀾滄也不問緣由,只答好。
「多謝。」
荀肆不止一次說過,宋先生像她阿娘。許多話她不願對自己說,但興許願意對宋先生說。由宋先生開導她,再好不過。他滿腦子都是荀肆,卻忘了自己心中還難受著呢,難受到吃不下睡不著,看著眼前鋪著的那件小衣裳發呆。那小衣裳是他請宋先生幫忙做的,一件紅色綢衣,衣裳繡著一個「安」字,意味平安順遂。雲澹將那衣裳蓋在臉上,過了許久才站起身,將那衣裳疊好,放進一個小盒子中,對千里馬說道:「收起來吧。」
第69章 無情笑嘆他人痴(三十一) 惠安宮不許……
彩月端著一盆溫水進門, 為荀肆淨手。眉眼微微一動,說道:「待明兒雨停了, 奴婢帶您去曬曬太陽。」
見荀肆不做聲又說道:「眼看著再過一段時日又入秋了,入秋了,惠安宮的黃葉就黃了。到時奴婢推您去看。」溫熱的帕子擦在荀肆手背上,而後皺眉怪自己:「您瞧奴婢這嘴,皇上說過任何人都不許去惠安宮,回頭奴婢推您去旁的地方看黃葉。」
荀肆終於收回眼神,落在彩月臉上:「彩月。」
「奴婢在。」
「你這麼喜歡惠安宮?不如讓你去惠安宮當差如何?那惠安宮的黃葉黃了,是宮裡最好看的地方, 本宮待會兒見了皇上就與她說,讓你與你心愛的思喬皇后住在一起。」
彩月還是頭一回聽荀肆這樣講話,手一抖水灑了一地, 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有意的, 請皇后饒命。」
「饒什麼命?我要你的命了?」荀肆皺著眉看她, 而後擺擺手:「你下去吧, 要正紅來伺候。」
正紅正在外頭為荀肆熬藥,聽到裡頭的動靜已進了門, 見荀肆和彩月的神情, 知曉彩月定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於是轉身隨著彩月走了出去。行至一個僻靜之處叫住她:「彩月。」
彩月停下, 問正紅:「怎麼?」
「你與皇后說什麼了?」
彩月面上滿是委屈:「我只是說再過兩月惠安宮的葉子要黃了…」她話還未說完,正紅的手已捏住了她細長的脖頸,只見正紅一字一句說道:「今日我說了, 你就給我仔細記住。我不管你從前跟的什麼人,皇后並未虧待你。是以你休要再說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下回再說, 我這手勁兒可就控制不住了!」正紅的手掌用了力氣,彩月被她掐的動彈不得,只得不住掙扎服軟:「我錯了。」
正紅猛的鬆開她,又說道:「你且給我記住今天的話。」而後轉身走了。
荀肆正坐在床頭蹙眉,見正紅進門便問她:「正紅,你從前在民間可有聽說過,女子兩月滑胎,那血要流多久,流多少?」
正紅聽她這樣說,眼睛又紅了,搖頭道:「奴婢也不懂,奴婢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