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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士程玩味地看著悠悠亮晶晶的執拗的眸子,笑道:“這就是你請求我的事情?”

    “嗯。”悠悠點頭。

    趙士程道:“圓儀也請求我一件事呢!”

    “你還沒答應我的事呢!”悠悠剛要拉著趙士程撒嬌,忽然會意過來,忙問道:“小姐姐請求你什麼事?”

    “圓儀說她想你。”

    “我也想她啊,可是婆婆不讓我們見面啊!”悠悠失落地低垂著眉眼。

    趙士程笑著擁她入懷,在她耳邊柔聲道:“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可好?”

    悠悠一下滿血復活,驚喜地抬起頭來。

    趙士程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子,拉起她的手,歡快地出了房間。

    到了圓儀房間,悠悠一下就撲到圓儀床前,擁住圓儀哭成了淚人兒。當著趙士程的面,圓儀也極盡傷感,摟著悠悠,輕拍她的背。見兩個好姐妹見面喜極而泣,趙士程便道:“你們兩個好好聊聊,我去外面替你們把門,省得被母親看到要責怪。”  

    圓儀柔聲道:“謝謝姐夫。”

    悠悠也轉過頭沖趙士程感激地笑笑,淚水還爬在臉上,看起來煞是滑稽可愛,趙士程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出了房間。

    第五十二章 閨蜜反目

    房門輕輕被掩上,悠悠抬起頭看圓儀,圓儀秀麗清婉的面龐經過幾日的調養倒比從前更顯豐腴和紅潤,悠悠握了她的手,落著淚道:“早知道你會受這麼大打擊,我就不託林一飛去探視王劍了,早知道會害你失去這個孩子,我無論如何也不把那封信給你看……”“可惜現在什麼都晚了,”圓儀緩緩從悠悠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面上依舊淺笑安然著,目光卻開始變得冰冷,聲音也極盡淡漠,仿佛一下就從身體裡抽去了所有熱情,“你明知道今生今世,我和王劍再無可能,為什麼還要自作主張替我去探聽他的現況?我不想怪你,也絕不會謝你,你明白那種被人揭瘡疤的無地自容的感覺嗎?我原可以活在我的夢裡,可你逼我從那個夢裡醒過來……”悠悠僵硬住,她不解地看著圓儀,眉頭虬成了大大的疙瘩,她的目光在圓儀臉上探尋,一遍遍探尋,這是一張她看不透的臉,她探究不出這清麗的容顏底下此刻是一副什麼樣的心腸,為什麼笑容還是春陽般輕柔,話語卻冰人骨髓,寒人心扉?她顫抖著唇,一顆淚珠從眼眶裡重重地滾落,喉嚨里發出乾澀的聲音喚道:“小姐姐……”圓儀伸手輕輕揩拭悠悠面上的淚水,依舊淡淡地微笑著,柔聲道:“不要哭,我和王劍的孩子雖然沒有了,可是我們相愛過,我們的愛情只屬於我們兩個人,可是你呢?你知道嗎?那夜趙士程躺在我的床上,他在夢裡念著的名字不是你李悠悠,而是婉妹……”“小姐姐……”悠悠的心就像被誰狠齧了一口,圓儀的笑容依舊風輕雲淡,這平靜如暖風的笑容和言語怎麼可以一下就戳傷她的心?悠悠微微顫慄著,手腳開始發麻。圓儀的笑容驀地隱去了,目光變得陰鷙而犀利,她壓低聲音卻字字含針說道:“你和趙士程之間,再怎麼相愛,還隔著一個唐婉,而且從今往後還有一個我!”圓儀陰險地笑起來,直笑得雙肩發抖。悠悠覺得渾身發冷,她搖搖晃晃地從床沿上站起了身,一步步向後退去。圓儀抬眼冷冷地看著她,目光里不再剩一絲一毫的情誼,只聽她從牙縫裡一字一句說道:“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小姐姐,那個和你在漱玉泉旁義結金蘭的溫圓儀已經死了,你我姐妹從今天起恩斷義絕。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仇人!是殺死我孩子的兇手!”悠悠激靈靈打了個寒噤,身子搖搖欲墜著。她的淚一顆一顆向下落去,就像斷線的珍珠,怎麼抓也抓不牢,失去了依附的命運。這時,趙士程推門走了進來,見悠悠站在房間中央,淚流滿面,身子搖搖欲墜。趙士程慌忙走上前攬住她,道:“悠悠,你怎麼了?身子怎麼一直在發抖?手怎麼這麼涼?”趙士程將詢問的目光調向床上的圓儀,圓儀微笑著,柔聲道:“姐夫,悠悠一定是累了,你快點帶她回去好好休息吧,她懷了身孕,不宜久站。“悠悠依偎在趙士程懷裡,沒有任何力氣說話,她不再看圓儀,只是閉著眼睛任由趙士程抱起她快速走出圓儀房間。吱吱正在下房裡惴惴不安著,悠悠讓她燒了那封血書,她卻隱隱覺得不該燒了,於是藏起那封血書,便走到悠悠房裡去。悠悠房裡空空無人,吱吱正要去找尋,卻見趙士程橫抱著悠悠急急走進門來,而悠悠伏在趙士程懷裡,面色蒼白,滿臉的淚痕交錯。吱吱端的唬了一跳,急忙跟在趙士程身旁跑,不停追問:“小夫人這是怎麼了?”士程將悠悠放到床上,便吩咐吱吱道:“吱吱,趕緊去請個郎中來替小夫人把脈,別驚動老夫人。”吱吱領命而去,趙士程便坐到床沿上,替悠悠蓋好被子,見她雙目緊閉,面上梨花帶雨的,便伸手輕拭她的淚水,柔聲道:“方才你和圓儀之間到底說了什麼,你才會突然受了這般刺激?”悠悠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握住趙士程的手,緊緊地握住,整個人都痙攣著,目光里是無限愁苦。“是圓儀跟你說了什麼嗎?她因為流產的事情遷怒於你?圓儀流產的那晚,只有你在她房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趙士程反握了悠悠的手,不住地追問。悠悠緊咬著唇,只是渾身戰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趙士程滿心窩子的心疼,他將她的手整個兒包在自己的雙掌間,道:“你且寬心,若圓儀責怪你什麼,一切有我擔著呢!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你肚裡的孩子可千萬要好生保住。”悠悠不說話,只是緊抓著趙士程的手不放,渾身發抖,不停地落淚。郎中來了,替悠悠把了平安脈,開了保胎方子,吱吱親自跟著去抓藥,親自監督著熬藥的罐子,一步也不離,生怕有誰會在其中動手腳。悠悠喝了藥便沉沉睡去。趙士程坐在床前看著她眉頭緊蹙的睡顏,心裡擔憂。等悠悠睡熟了,他就問立去床前的吱吱道:“你可知道小夫人和圓儀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吱吱愁眉苦臉,欲言又止。趙士程道:“你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吱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悠悠說過這個秘密關係著圓儀的性命,她怎麼能說出來呢?於是側了身子,鬱郁然道:“公子自己去圓儀小姐吧!奴婢什麼都不知道。”趙士程沉吟了一下起身,吩咐吱吱道:“你且看好小夫人,我去去圓儀小姐房裡就來,今晚我會留在小夫人這裡。”“是。”吱吱目送著她的公子走出房間,便跪在床前替悠悠整理被褥,喃喃自語道:“去見了一趟圓儀小姐,好好的人就跟生了大病似的,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趙士程來到圓儀房裡時,見唐婉和青碧也在。唐婉正坐在床沿上,握著圓儀的手,而圓儀背靠著床頭,兀自垂淚。見趙士程拉著臉走進來,唐婉和青碧忙欠身請安。趙士程站在床前,看著圓儀道:“今天你到底和悠悠說些什麼?她歡天喜地來看你,怎麼一會兒工夫不在,她就哭成了淚人兒?”“只怕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吧!”青碧在一旁冷笑著插嘴。唐婉看了青碧一眼,青碧便噤了聲。圓儀柔聲道:“姐夫是要來興師問罪的嗎?”唐婉看看圓儀,再看看趙士程,道:“方才圓儀都和我說了,悠悠為那夜夫君留宿圓儀房裡的事情生氣,圓儀和她解釋是夫君你喝醉了走錯房間,不是她本願,悠悠不信,硬覺著是圓儀使了心計的。她也不想想她這小夫人的身份還不是託了圓儀的福,圓儀本就是夫君的人,和夫君有了關係也是情理中的事情,悠悠也太小肚雞腸了,言語上指摘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推人,圓儀不知自己已懷了身孕,被悠悠一推撞到利物上,結果就……”趙士程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笑:“這番話是你們當中誰編排好的?這麼幼稚、硬傷百出的說辭也想來糊弄我?悠悠怎麼可能是這種人?他平時總是勸我要對圓儀好,因為圓儀是她在漱玉泉旁義結金蘭的好姐妹,可是可笑的,圓儀你竟和你婉姐姐說出這番可笑的謊言!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裡難過,但是不可以隨意就往悠悠身上潑髒水!如若你們在趙府內不能和睦相處,情同姐妹,那麼圓儀還是回杭州去吧!”趙士程說著,紅了眼睛,激動地拂袖而去。趙士程的話令房內三人都吃了一驚。圓儀緊蹙著眉頭,心裡暗忖:沒想到趙士程心裡對悠悠的情意這麼重。而唐婉同樣撼然,趙士程就算對她也不曾這樣信賴過。青碧早就憤憤然發起了議論,“小姐,我的話都應驗了吧?這趙府有悠悠小姐在,你們二人就不會有好日子過!”圓儀狠狠咬住自己的唇,目光變得更加陰鬱。這夜,趙士程和悠悠同床共枕。一整個夜晚悠悠都在做噩夢,趙士程哪裡能安睡,不停地替悠悠擦拭額上的冷汗,直到下半夜自己才疲累地睡去。悠悠反倒驚醒了,睜開眼睛時驚魂甫定的,她夢見血淋淋的圓儀懷抱一個血淋淋的嬰孩,還夢見王劍憤恨的嘴臉。夢裡王劍將她罵了個狗血臨頭,質問她為何如此多事?他罵她是長舌婦,破壞了他和圓儀的感情,他罵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他罵她害死了他的孩子,他說:“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圓儀對他的愛死了,圓儀懷著的他的孩子死了,他將悠悠當做他的仇人,恨不能喝悠悠的血,噬悠悠的肉。悠悠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冷汗涔涔。一轉身見趙士程就躺在身旁,她的心就無比酸楚,趙士程將一隻手放在她身上,疲累地沉睡著。悠悠輕輕移開他的手,披衣下床,走到窗前去,輕輕推開窗子,一股冷風就灌了進來,悠悠回身看了看床上的趙士程,怕冷風吹凍了他,便關了窗子,回身傻傻地盯著桌上那一枝蠟燭。蠟燭的芯已燒出一截長長的灰,顫巍巍掛在燃燒的火焰中。悠悠的淚驀然就落下一顆,白天與圓儀見面的情景又在眼前重現。“你明知道今生今世,我和王劍再無可能,為什麼還要自作主張替我去探聽他的現況?我不想怪你,也絕不會謝你,你明白那種被人揭瘡疤的無地自容的感覺嗎?我原可以活在我的夢裡,可你逼我從那個夢裡醒過來……”“我和王劍的孩子雖然沒有了,可是我們相愛過,我們的愛情只屬於我們兩個人,可是你呢?你知道嗎?那夜趙士程躺在我的床上,他在夢裡念著的名字不是你李悠悠,而是婉妹……”“你和趙士程之間,再怎麼相愛,還隔著一個唐婉,而且從今往後還有一個我!”“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小姐姐,那個和你在漱玉泉旁義結金蘭的溫圓儀已經死了,你我姐妹從今天起恩斷義絕。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仇人!是殺死我孩子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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