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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劍說好了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王劍說,這輩子若不能譽為結成鸞儔,他絕不會苟活於世,悠悠,我怎能有負於他的生死盟約?”圓儀千種憂愁,萬般痛苦。
“不用等到與你結不成鸞儔的時候,現在小哥哥就活不下去了,他病了,病得很重很重,請醫延藥,全不濟事。”悠悠哭著說。
這個消息對圓儀而言宛若晴天霹靂,她緊抓住悠悠的手,牙齒都打了顫,只覺渾身發冷,“他不能死,我還沒有嫁給他,他不能死!我必須見他,我必須見他!”
“小哥哥也哀哀盼著能見到你的面。”
“那我該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圓儀急得團團轉,恨不能插翅飛到草堂去。
悠悠靈光一閃,向圓儀出主意道:“小姐姐,為今之計,你只有假意答應趙家的婚事,才能博取唐老爺的信任,才能讓他放鬆對你的管制。到時,你假意說和我上市集買一些女兒家要用的結婚用品,然後我掩護你去草堂看小哥哥。”
能怎麼辦?只能這麼辦。圓儀落著淚點頭,同意了悠悠的主意。次日,圓儀就在悠悠的監督下,盛裝打扮去見了唐婉,說道:“承蒙當年公子不棄,替小女葬父,又蒙唐老爺六年養育深恩,無以為報,願侍奉公子左右,以報深恩。”唐婉大喜,馬上向趙老夫人和唐誠報告,於是趙老夫人帶著唐婉、趙士程告別唐家,回山陰籌備婚禮去。而唐家也在準備嫁女事宜。
悠悠趁去“書劍軒”跑堂的空隙,去草堂向告知王劍圓儀會來看望他的消息,讓他安心養病,早日康復。王劍便數著指頭盼望相見之日,心情大好,在藥物調理下病也好得飛快。而唐府內,圓儀是從年內一直綢繆到年後,才得到唐誠允許,和悠悠上街置辦女兒家的首飾之類。悠悠為了抓緊時間,又不讓唐誠起疑,獨自去首飾店替圓儀挑選金釵環佩,而圓儀一路直奔王氏草堂而去。
第三十章 幽會慰病
王劍正站在草堂前對著煙波浩渺的西湖悵然若失。想起圓儀就滿心的疼。忽聽得耳邊廂一個久違的聲音:“王劍……”他的心跳幾乎漏跳了一拍,回過身,便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紅衣少女,他的心立時痙攣起來。這久違的音容笑貌,久違的花季女孩,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今天,在這青天白日之下,竟活脫脫從夢裡走了出來,是他太思念她產生了錯覺嗎?不,是真實的,她正笑著哭著向他飛奔而來,深情地呼喚他:“王劍,王劍,王劍……”
直到她投入他的懷抱,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一疊連聲在他耳邊喃喃喚著:“王劍,王劍,王劍……”他才確信是她,是他日思夜想,是他魂牽夢縈的圓儀,他的裊裊娜娜、聘聘婷婷的唐家二小姐。只覺心裡被什麼狠狠扎了一下,他伸手環抱住懷中的可人兒,就淚如雨下了。
“圓儀,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了,如果那樣我會死,我會死……”
圓儀抬起頭來,一對少年愛侶淚眼相望。看著王劍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又說出如此絕望的話來,圓儀就心酸地道:“我怎麼會讓你死?我這不是來見你了嗎?”
“可是年關過了,春天來了,你馬上就要嫁到趙家去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王劍說著又淚如泉湧。
圓儀的淚更是潸然而落,她一咬牙說道:“可記得當日你問我是否願意與你私奔?當時我有所顧慮,現在我決定了,我們私奔!”圓儀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一點火焰瞬間就點亮了王劍心裡的燈。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圓儀,“真的嗎?你願意與我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嗯!”圓儀篤定地點頭,“悠悠說過俗禮豈為我輩設?王劍,為了愛情,我願意。”
“不要唐家二小姐富庶的生活了嗎?願意跟隨我去過流浪的可能會很清貧的生活,你真的決定好了?”王劍不放心,努力詢問著圓儀。
圓儀搖著頭含淚而笑,“請你相信我,我想好了,決定好了,九頭牛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因為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自己死,不能和你長相廝守,你會死,我也會死。既然都會死,那就拋開這一切,遠走高飛,好死不如賴活!”
這簡直是上蒼恩賜他的天籟,王劍一下就抱住了圓儀,緊緊的,緊緊的,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永生永世再也不要分開,恨不能就這樣永遠長在一副軀體裡。
告別王劍,到首飾店和悠悠會合,圓儀回到了唐府。當唐趙兩家樂融融操辦婚禮的時候,圓儀正和王劍約妥了私奔事宜。春天剛剛開始,柳吐新芽,桃綻嫩蕊,趙家的花轎就停在了唐府門前,新嫁娘圓儀卻不知所蹤。唐府處處張燈結彩,圓儀的閨房內卻一片紅愁綠慘。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唐誠一手抓著紅嫁衣,一手拿著圓儀留下的告別信,氣得發抖,額上青筋都暴了起來:“逆女!逆女!七年竟然是養了個白眼狼!”隨即傳下令去,讓家奴搜遍杭州城也要把圓儀和王劍找出來。時間早過了新娘上轎的時辰,第一波出去尋人的家奴一無所獲地回來,唐誠氣得踢倒奴才,踢翻桌椅,猛然想起悠悠,趕緊讓人去把悠悠找來。
悠悠今日沒有去“書劍軒”跑堂,因而也就沒有換上男裝。她正在臥房裡不停合掌祈禱,希望王劍和圓儀不要被唐誠找到,走得遠遠的,過幸福快樂的日子去。忽見丫鬟來傳喚,心裡惴惴不安去見唐誠。見唐誠因為圓儀和王劍私奔早就氣得舊疾要復發的節奏,正撫著胸口不停捶拍,便上去扶他,唐誠卻一甩手,她就摔到地上去,猜想唐誠一定是知道她也是圓儀王劍私奔的合謀,便慌忙從地上爬起,跪在唐誠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