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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還有誰?還有誰會這樣害死我們的孩子?”王劍咄咄逼人。
圓儀見王劍不為自己移情別戀擔負絲毫愧疚,卻一味糾纏孩子流產問題,心裡頓時來了氣,道:“若真要追究孩子因何而流產,罪魁禍首可是他的親生父親。”
王劍愣了愣,隨即握了圓儀的手,柔聲道:“圓儀,你可知我此生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和你白頭偕老,孕育自己的孩子,可是蒼天無眼,不遂我願。我們無緣長相廝守也就罷了,為什麼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們的孩子,連個活命的機會都不給他?”
圓儀覺得睏乏,她看著王劍熟悉的眉眼卻流露著她從未見過的精明計較的神韻,想起悠悠往日裡問她的那句“你這樣為小哥哥值得嗎?王劍未必就比公子好”,心下悽然,緩緩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而今你都已經另娶她人,再說這些有意思嗎?”
王劍急道:“我雖然另娶她人,可是終究和你無法比,你才是我心愛之人,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在你面前透露了我和小蓮之事?”
圓儀覺得煩悶,這時這刻她竟不願意說出悠悠的名字來,“這很重要嗎?孩子反正都已經沒了。”
“我們的孩子怎麼能白白沒了?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夠了,王劍,前塵往事,是是非非,都已如過眼雲煙,孩子已經沒了,你再糾結也無法讓孩子活過來。我現在只想知道我日後還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見圓儀突然煩躁地打斷自己的話,王劍蹙了眉,盯著她的面孔看了許久,她的視線不願意與他直接接觸,而是乏力地調向別處,便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愛上了趙士程?”
圓儀嘆道:“誠如你有不得已卻要廝守終生的人,我也是。”
“不對!”王劍扳過圓儀的身子,灼灼地迫近她的面孔,追問道,“你這樣傷心,不是因為失去我們的孩子,而是因為失去了你和趙士程的孩子,對不對?”
“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心痛,你明白嗎?”圓儀淡淡地說著,面上是一抹疲累至極的倦意。
“我還明白,你還想再有趙士程的孩子,一個女人願意為一個男人生兒育女,只能說明她愛上了那個男人……”王劍驀地就像泄氣的批發皮筏,緩緩放開了圓儀的身子,轉過身蹣跚地向外走去。才走幾步,圓儀就喚住了他,只聽她帶著哭腔道:“王劍,若你念在往日舊情的份上,請替我保守我流產的秘密,也請你務必幫我開方調理,好讓我早日懷上孩子,我與你已經是前世舊緣,今生是已經錯過了,請你幫我在這趙府之內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圓儀言語幾乎成了哀告,王劍回頭哀傷地瞥了她一眼,心底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女子是徹底不屬於他了。
“你已經兩次滑胎,只怕日後會造成習慣性流產,我的醫術只能是盡力而為。”說著,他換上一臉淡漠冷酷的神色,疾步出了如意軒。
茫茫月色中,看著王劍的背影如銀鑲玉飾,落寞走遠,吱吱隱在樹蔭濃密的陰影中神色凝重。這個來自臨安府太醫局的王劍原來就是圓儀的舊日**王劍。深夜相會,不顧男女之防,這樣的行徑置她的公子於何地?想公子對圓儀雖不如悠悠親厚,卻也疼愛有加,圓儀怎麼能這樣對待公子?吱吱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一個人站在夜風裡,心內煎熬。
次日,春陽明媚,趙士程喜得貴子,整個趙府都喜氣洋洋,恍若過節一般張燈結彩的。王劍因是悠悠生產時搭手王書做了悠悠半個產婆,便也出入產房沒有大防。悠悠已經醒轉,趙士程引了王劍去房內給悠悠把脈。王劍原想借把脈之餘向悠悠探聽圓儀流產的事情,但礙於趙士程在旁便只能不露聲色,盡心替悠悠把脈開方。而悠悠因為與圓儀之間發生了諸多不快,對王劍的道謝也是客氣疏遠。唯趙士程不明就裡,一臉的笑容粲然。
王劍替悠悠開好方子,趙士程便讓吱吱領了那方子抓藥去,自己則引著王劍一邊走出悠悠的房間,一邊笑吟吟道:“聽一飛說你和我夫人是好朋友?”
王劍心裡一驚,背上頓時沁出一層汗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趙士程卻依舊心胸坦蕩蕩地笑著:“悠悠曾托一飛去杭州打聽過你,得知你去年年內完婚,不知悠悠可有賀禮寄去以表朋友間的情意?”
見趙士程說的是悠悠的名字,而非圓儀,王劍心裡暗鬆了一口氣,隨即一個心結結上心頭:悠悠托林一飛去杭州打探他的消息,難不成他和小蓮之事是林一飛告訴悠悠,悠悠再告訴圓儀的?登時臉色凝重,目光也陰鬱了起來。二人正出了綠綺軒,見林一飛從遊廊那端大步流星走了過來,嘴裡嚷著:“程哥,王太醫,悠悠可好?”
趙士程喜形於色,早就迎了上去,王劍只得斂容收色,亦走上前去。
第六十五章 王氏兄弟
三人一通客氣完畢,又聽王劍講了一番悠悠的身體景況,林一飛懸著的心終於安下,對趙士程拱手道:“程哥,有王太醫在,嫂夫人的身體你是定可以放心的了。”
趙士程人逢喜事精神爽,笑意是如綿綿不斷的地底溫泉汩汩湧出,他笑道:“托大家的福,托大家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