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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是娘娘,男女有別,沒有傳宣,我怎可去叨擾?”趙士程話音剛落,雨墨便跑了來,回道:“公子,三夫人……不,圓妃娘娘傳您去如意軒一敘。”
悠悠扶起趙士程,送到“綠綺軒”門口,囑咐道:“去吧,好好和她話別,明日,她就隨王劍去杭州了,今天不管她有什麼怨言你都要忍讓她,咱們的好日子還長著,而她和你只有今天了。”
趙士程點頭,心緒沉重、悶悶不樂地與悠悠作別。看著趙士程的背影,悠悠的心裡沒來由地飄浮不定。她無端地覺得圓儀入宮,她與趙士程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今天若雨出嫁,圓儀又被冊封為妃,貌似這偌大趙府從今往後只有她一個女主人了,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身子像懸空於崖壁上,無處著落,又無法飛升上天。
趙士程來到“如意軒”門外時,幾個宮裡來的守衛正正兒八經地把守著,一個小太監上前象徵性打了個千兒,嬉皮笑臉道:“公子留步,王公公正在裡頭陪圓妃娘娘說話呢!”
趙士程蹙了眉頭,轉身欲走,那小太監又小跑著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趙士程有些不悅,那小太監道:“公子,娘娘和王公公說完話就會召見您,您還是在這兒候著吧!待會兒娘娘要同您說話,不見您人,又得差人去請您,奴才們多跑幾趟路不打緊,但是怕娘娘要久等,所以……”小太監故意流露為難的神色。
趙士程覺得厭煩,揮手道:“我就在這兒等吧!”
雨墨趕緊尋了把圓椅給趙士程送過來,趙士程一屁股坐在那圓椅上,煩躁地用袖子扇著風。盛夏時節,雖然日頭西斜,空氣里還是燥熱得很。夕陽的金光毫不吝嗇地掃在趙士程身上,襯得他的白衣也分外潔淨。
“如意軒”內,圓儀端坐在雕花紅漆大椅上,她的面前跪著一臉不馴的王劍。
圓儀的目光審視著王劍那張和昔日一樣白淨的面孔,只是心底的感覺卻已經天壤之別,她道:“事已至此,我是被你算計了,說吧,看在往日情分上,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算計我?”
王劍一臉冷漠,絲毫不感到愧疚,他緩緩述說這數月來自己的遭遇,竟是沒心沒肺、雲淡風輕的:“我哥哥伺候御前一向醫道精湛,謹小慎微,無人能敵。皇上也一直盛讚我哥哥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奈何伴君如伴虎,也是我哥哥時運不濟,帶累了王氏一門。慧貴妃病重不治,原是她命該如此,奈何皇上執意遷怒我哥哥,只因慧貴妃是皇上最愛的妃子,只因我哥哥沒有把他救活,便要遭受滅門之災。君恩如洪水,來勢兇猛,退之也是一夕之間的事情,我不甘被哥哥帶累,不想落得身首分家的下場,所以請纓自裁為太監,希望能苟延殘喘於世。也是天助我也,皇上思念慧貴妃成疾,每日對著慧貴妃的畫像茶飯不思,我伺候御前之時發現那慧貴妃竟與圓妃娘娘樣貌驚人相似……”
“於是你就將我獻給了皇上?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圓儀情緒激動地喊起來。
王劍也神色一凜,仰起頭來,他的面頰上閃爍著灼灼的熱情,聲音也變得急促:“看在往日情分之上,難道我們兩個不應該互相扶持嗎?如今我已人不人鬼不鬼,你在這趙府也極近委屈,我們兩個都應該另尋出路……”
“住口!”圓儀憤然打斷了王劍的話,顫抖著聲音,含淚道,“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在趙府過得委屈?”
“難道你不委屈嗎?就算我和你合謀演了那麼一出玉佩記,也沒有把李悠悠從趙士程身邊趕走啊?她還替趙士程生下了孩子,你呢?趙士程待你原就不如待李悠悠來得真心,你更無法替他懷上子嗣了,你在趙府憑什麼立足?”
圓儀側過頭去,委屈的淚水如泄堤的洪奔涌而出。
王劍膝行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臂,激烈而深情道:“圓儀,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雖然我現在變成了一個太監,但是待你的心是永遠不變的。”
圓儀一下推開他,冷笑起來:“永遠不變?說得好輕巧啊,既然永遠不變,又為什麼可以娶鄰家小蓮為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感情是可以永恆不變的,距離可以抹平一切刻骨銘心,你可以另娶她人,我也可以移情別戀,做趙士程的小妾,我甘之如飴,甚至我後悔與你相遇的時光,是我太傻,悠悠說得對,趙士程未必不如王劍,可惜我認識得太晚,一切都太晚了……”
“是李悠悠奪走了本屬於你的一切,不是我,我只是在救你!”王劍惶急地辯白著。
圓儀深吸一口氣,換上一臉風平浪靜的表情,淡然道:“王公公,明日還要趕路,你下去休息吧!”
王劍看著圓儀一臉冷若冰霜,只好悻悻然行了禮退了出去。
第八十六章 趙府圓妃
王劍走到如意軒外瞧見圓椅上端坐的趙士程,便沉了臉色,沒好氣道:“圓妃娘娘累了要休息了,沒工夫召見你。”
趙士程一怔,也不多說起身便要離去,不料先前那小太監從如意軒內走出來,見了王劍畏畏縮縮行了禮,便對趙士程道:“趙公子,圓妃娘娘有請。”